“禦!”萬劍齊鳴,從劍塚中飛出,隨季澤持劍殺向外圍的宗門弟子。

這三日,這些人如狗皮膏藥般追著自己,往往一擊即退,自己倒也殺了不少,但隨著補天石的消息傳出,後來者卻越來越多。

殺之不盡。

季澤的法域名為劍塚,法域一開,有人四散奔逃,有人當場泣血飲恨,死於劍塚的荒劍之下。

搏殺間,季澤發冠已落,長發披散,如入無人之境,身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兩座青山之間,不過片刻,哀鴻遍野。

“施主,你已成魔,還望放下屠刀。”十方用金剛杵擋下他一劍,而後暴退,口中誦號。

“你既擋我,我便先殺你。”此刻季澤雙目血紅,他如何不知自己已然快要入魔。

他修的無情劍訣,講的是無相、無我、無情,並不在殺伐一道。

可今日不隻有眼前之敵,三家最重要的弟子皆在,他不信三人身後沒有強者跟著。

隻有殺,殺出一條血路。

季澤手掐劍訣,萬劍歸位,在上空凝聚出一把血色大劍,其上的凝血如真實般存在,流動中煞氣翻騰。

“今日,血葬仇敵。”季澤一劍揮下。

“施主,你已入魔。”十方哀歎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驚懼。

盤腿坐下,一念之間,周身金光彌漫,已然獨身於劍塚之外。

金光之中,祥雲籠罩,諸佛侍立,隻是難見麵容,其中,位於邊角,一位手持木魚的尊者,輕輕一敲,竟阻劍勢頓住。

“既見如來,為何不拜?”十方口未動,卻是傳出煌煌之音。

季澤將手中本命劍融於血色大劍,浮空握住大劍劍柄,奮力持舉,這一舉,滿頭長發頃刻灰白,淩空飛舞,似顛若狂。

“我道自在,為何要跪!”季澤全力揮下,全身精血迅速燃燒,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槁。(這裏還有一句備用:我跪你個娘西匹。讀者自行替換。)

一聲巨響,萬佛消散。

十方的法域被季澤一劍破開,手中轉動的念珠一頓,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眼見血劍將要擊碎十方勉力撐起的防護。

“豎子,而敢!”一把大刀破空而來,擊在劍刃之上。

血劍破碎,引發一陣強風,吹散了高天之上的煙雲,圍觀之人連忙撐起了防護,修為低微者,隻能遠遁。

季澤如破了口的袋子墜落,眼睜睜的看著血劍散去,蘊含其中的本命劍片片碎裂。

雲雨被驅散,高天投下的陽光映射在斷劍碎片之上,隻覺得閃爍晶瑩,刺眼無比。

可惜了,自己蘊劍太晚,手中又無資糧,缺少了天材地寶的滋養,隻能以識海中的靈氣一遍遍衝刷洗滌。

可惜了,這輩子跟著自己實在是太過委屈,可惜...

此生,終是成空。

“嗬...”季澤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沒有想象中的落地,一支亮白的長槍從背後刺穿了他的胸膛,吐出的鮮血滴在銜吻槍尖的龍頭之上。

季澤回望,看到了徐道臨臉上不屑的笑意,想不到,自己竟是以此為終。

“混蛋!”

季澤彌留間隻聽到一聲暴喝,刹時間,風雲變色,狂風襲麵,一股濃鬱的黑潮席卷著天地而來,直指徐道臨。

徐道臨臉色大變,將長槍之上的季澤隨手甩掉,法域全開,神臨萬象立於身後,但生死間的大恐怖仍在心間揮之不去。

這一擊,他避不開,而避不開,他就會死。

“老祖救我!”徐道臨隻來得及喊上一句,一把戰戟從高空而下,插在徐道臨身前,一道裂紋從大地之上往蔓延而去,如橫亙在天地間,擋住了眼前滴溜溜轉動的妖幡。

兩相較力,戰戟之上始終紅光不散,妖幡終是後繼乏力,但其器有靈,就此浮空,變成尋常大小,插落在季澤身旁,青色妖氣纏繞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