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後記(1 / 2)

二〇一四年三月底,《蒲鬆齡傳》書到改成夢始安。

二〇一三年初,中國曆史文化名人傳編委會對我的《蒲鬆齡傳》提綱——內容已融入《卷首語》——做出如下《審讀意見》:

作者是蒲鬆齡研究專家,又有多部著作行世,既知已有和所缺,又知其難點和創新用力之處。這次寫作,采取從《聊齋》中的各類故事內容尋繹出傳主生平事跡之聯係的思路,真實可靠且獨辟蹊徑;大綱全方位地剖析了傳主的曆史貢獻和價值所在,包括與同時代世界小說高峰的比較、與同時代人的交往評判等,既能拓展空間、展現時代背景,又能明了而深入地認識和把握傳主,值得期待。

需要提醒的是:如何突破前人尤其是突破自己,此為關鍵。

編委會的充分信任反而給我帶來更大壓力。特別是那個“關鍵”。

一九八六年出版的《蒲鬆齡評傳》寫了四稿,此後出過兩個版本蒲鬆齡傳記,這次寫蒲鬆齡,落筆就是第七稿,按說輕車熟路,負擔不該太重,沒想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總提醒自己兩個“必須”:必須靠三十多年蒲鬆齡研究積累寫成超越前此的成果;必須兢兢業業、認真寫好每一章、每一段甚至每一字。這次是與文壇諸多高手同壇競技,絲毫不可懈怠,在這套國家工程叢書中,即使因個人能力寫不到最好,至少不能寫成最差。

從二〇一二年末接受任務到二〇一四年三月,五百多天,除幾次短暫外出講學、應邀出國訪問外,每天早六點打開電腦,進入“蒲傳”寫作狀態,直忙到“新聞聯播”開始。不知有節假日、不知有周末。每當稍有新發現、新感悟,輒喜不自禁。二十年前孩子的奶奶形容我敲電腦“像上了刑罰”,沒想到,我到了她老人家感歎的年紀,還繼續“上刑罰”。真合了那句流行語:辛勞並快樂著。感謝編委會信賴,給了這次“衝刺”機會!

中國曆史文化名人傳編委會黃賓堂主任曾打電話,希望我能參加第一批出書,我說:“我想看看王充閭、王蒙如何寫!”

二〇一四年農曆臘月二十三稿子完成,如釋重負。恰好中國曆史文化名人傳編委會將第一批書寄來,好奇地按其體例對《蒲鬆齡傳》做“初步排版”,不排不知道,一排嚇一跳!七百八十頁!自忖:讀者拿到這麼厚的書,得說“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古代文學研究者總怕漏掉哪怕最微小的疑點,喜歡無一事不說清道明、無一字不交待文本來曆,讀者想看的,卻是最凝練最關鍵、結論性東西。怎麼辦?與其讓編委會提出刪改,不如自覺“瘦身”!

主意拿定,負擔重新背到肩上。原本打算“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馬年春節變成“馬年加狠鞭”,把已完成的稿子當素材,砍、砍、砍!既要修剪還不能傷其筋骨,有些地方還得增寫。春節晚會都沒興致看了。我對先生說:我得像三十六年前寫《祖父》那樣,用寫散文要求重改一遍《蒲鬆齡老爺爺》!蒲鬆齡南遊三章近八萬字,兩番砍殺剩下四萬多字。我對先生歎道:“一星期摳出一萬字,一上午倒砍了一萬二。”他笑曰:“‘刪繁就簡三秋樹’,好文章都是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