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年元宵節,原稿刪節三分之一,七百八十頁變成五百一十頁,長舒一口氣。
幸運的是,《逍遙遊——莊子傳》作者、大散文家王充閭被我拉來“審稿”。我將南遊、王士禛、孫蕙顧青霞五章從網上發給他,求指點。他提醒“要六經注我”、“重視可讀性”。在我決定“瘦身”後,充閭先生兩次對南遊提出具體刪改建議。待我砍殺完成,將卷首語、導語、第一章及兩度“減肥”後南遊三章、終生磨一書等章節發他,得到首肯。我得意地說:“傻人有傻福”。我寫紅學專著,有馮其庸先生、蔡義江先生、呂啟祥大姐幫著看稿。寫文學傳記,有王充閭先生場外指導!同樣幸運的是,我就一些清史問題,打電話向清史名家閻崇年教授求教,閻先生立即在電話裏如數家珍一一道來;我就蒲鬆齡曾“從杖履”的高珩官職給閻先生發短信。閻先生立即把《清實錄》有關高珩的全部記載發給我。
還有兩位在我把書稿交出版社前看稿。一位是我家先生、山東大學中文係博導牛運清教授,我所有作品的第一讀者及第一編輯。另一位是與我同教研室的鄒宗良教授。五十來歲的宗良研究蒲鬆齡已三十多年,潛心治學,熟悉蒲留仙生平;他做過出版社編審,文字功底好;他與蒲鬆齡同鄉,熟悉淄川風俗語言地理人文。宗良還把他正撰寫的《蒲鬆齡年譜》部分“半成品”發我參考。我們兩家書房恰好對望,我夜裏兩三點起來,總看到宗良的台燈亮著。不由歎息:年輕真好,有精力天天開夜車!三十年前我不也是白天上課、深夜研究蒲鬆齡?聊齋先生肯定想不到,幾百年後有一代一代學者深夜不眠,趴在書案上,為他“尋章摘句”吧?做這樣的作家何等幸福!科舉蹉跌、清貧終生,又算什麼呢?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蒲鬆齡研究已做了三十六年,恰好是我過往人生的一半。套用蒲鬆齡畫像上的話,一萬多天,所成何事?忽已白頭!未免惆悵,未免傷感,不過總算又了卻一樁心事。
人生有涯,學無止境,歡迎指謬,發展蒲學!
馬瑞芳
二〇一四年三月二十八日於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