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有再難過,再不願麵對的事情,太陽也會照常升起。”朦朧中,冷紅枝將紅腫幹澀的眼睛撕開一個小縫,手指穿過窗外照射在室內的溫暖陽光。仿佛看見了當時父親對她說的話。
“所以,紅枝,將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難過痛苦之後,還是要開心的大笑!這才是我冷墨清的好女兒。”
蒼白的嘴角強行裂開一個晦澀的笑容。
“來人!!”
“姑娘。”伴隨著冷紅枝的一喊,昨天的青衫少女立刻出現在冷紅枝麵前。看來也是個有功夫的。
冷紅枝苦笑了一下,現在這生活,隻怕是形如階下囚。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原名玉芝,因與姑娘諧音,怕衝撞了姑娘,故更名為玉瑤。”
冷紅枝也不管那許多,隨意揮了揮手道:“玉瑤,我想求你讓我見見暗夜大人。”
“這……”玉瑤麵色有些為難:“姑娘放心,奴婢自會派人去請大人,隻是……大人清冷,請不請得來還要另說。”
“玉瑤,謝謝你。”
……
夜半露涼,冷紅枝一身大紅披著金絲銀紅的赤莽鬥篷,並未撐傘,漫步在自己暫居的逸清閣院內。
紛然的大雪洋洋灑灑,襯著這一身鮮紅,漫步在梅花冷冽處。有些單薄的肩上沾染些許銀雪,隨著冷紅枝走動又漸漸滑落。月色朦朧,地麵上的血反射著月光耀眼又瑩潔。
銀魚青羅傘下的桃花美目中又一絲波瀾輕輕漾開,握著傘杆的素手微微收緊……
遠處的女孩小臉凍得有些紅,低著頭默默的在雪地上踩下一排又一排的腳印。各中奇形怪狀,時不時的一陣蹦跳,搓搓紅凍的小手,在嘴邊輕嗬一口氣,白色的霧氣便縈繞了她的澄澈。
蹦跳了些許,冷紅枝輕輕的點起腳尖,躡手躡腳的走向遠處,蹲下身,歪著頭,靜靜的看向遠處被她刻畫在雪地上的畫,良久,滿意的點點頭,兩隻澄澈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暗夜眠沒有上前打擾,也側目向遠的雪地上看去,隻見一個粗糙的曼陀羅花盛開於雪麵,花中站著一個身形筆挺修長又有些孤獨的背影。
“啊!你來啦!”冷紅枝撣了撣身上的雪,一張小臉對著他笑容明媚,起身蹦蹦跳跳的朝暗夜眠跑來。
月廊子下,暗夜眠的身形有些僵硬,望著朝自己跑來的少女,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如死水般的眸子裏有名為恐慌的東西一閃而過,快到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也許,這天下人都不會想到,被稱為殺神的暗夜眠竟會有一刻,也會驚慌失措。
這種感覺……有些討厭,暗夜眠壓下心中的奇怪感覺。長時間適應黑暗的人,當有一束陽光照進他的視野,或許給他帶來的並不隻有光亮,還有……灼傷。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隻是心裏盼著你會來,所以在這裏等你!想著想著,就將你畫了下來……”冷紅枝笑得明媚,也知道他不喜說話,便向遠處的雪地上點了點,示意那就是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