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白的常青樹下,我的電話響了。以為是那個姓簡的,一看來電顯示,是我媽。她在電話裏半欣喜半擔心,問我有沒有化很濃的妝,說是現在男孩子都不喜歡女孩子濃妝豔抹,容易讓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我被她這種擔心給逗樂了,失聲笑了出來。
想得還挺仔細的,不過她完全不用擔心。這兩年我的生活已經徹底黑白顛倒了,白天少出門,晚上化妝也沒用,漸漸的也就失去了打扮自己的興致,這次出門亦不例外,沿襲著以往素麵朝天的樣子。再說,我對自己的容貌一直都是信心滿滿,與生俱來的,這一點,要感謝爸爸媽媽。至少,別人知道我大齡未婚,不會以一副鄙夷的神色說,她是因為太醜才嫁不出去!
餐廳的側麵有一道玻璃牆,透過玻璃牆往裏望去,隻見裏麵稀稀拉拉地坐了好幾個客人,我分辯不出哪個是簡偉年,或者,他還沒到,畢竟,這個地方並不好找,前幾次就有人向我抱怨說,紀小姐,你挑的這個地方真的太偏僻了。
餐廳的服務員顯然對我很熟悉了,一見我站在門口徘徊,就熱情地迎了上來:“紀小姐,你來啦?請進。”
前幾次的相親都是在這個餐廳進行的,有時候一個人閑著無聊心情又不錯,也會步行來這兒吃點什麼,難怪她們會認得我。
我笑笑:“是的。”
她衝我淡淡一笑。
她似乎看出了我是來相親的?
那又怎樣?我也笑,想起了前幾次的相親過程,真是百感交集。
這全是被我媽給逼的,她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視,人離我千裏,卻能操控我的生活。第一個男人是我的大學同學黃顏介紹的,當然這跟我媽脫離不了關係,是她三番五次地打電話給黃顏,讓人家給我留意留意。幸好是黃顏,若換成了別人,難保不會對她厭煩。
男人是位個體戶,三十二三歲,做水產生意的,說話很灑脫,不拘小節。他笑起來的很是誇張,嘴裏的異味伴隨著他身上揮之不去的海鮮異味也在他張口大笑的瞬間傳遞到我麵前。
第二個是在廣州的親戚介紹的,也是我媽的主意。見了麵才知道,對方比我還小兩歲。人生得淨白淨白的,很斯文,說起話會臉紅的那種。他對我的印象似乎不錯,隻是我,骨子裏接受不了和比自己小的男人,我想象不出和一個小孩子談戀愛的滋味。
和第三個對象見麵,是三個月前的事。他是一家知名製藥公司的人事經理,說話做事很穩重。他也喜歡像下白這樣的小店,喜歡這兒的樸素和簡潔,喜歡木凳子木椅子。我和他聊得很投機。中間人是個實誠人,她告訴我他似乎患有恐婚症。事後我們保持了一段時間的聯係。可最後,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讓這段關係嘎然而止。我真的沒有做好準備,或者,他也是,中間人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走進餐廳,在我四下打量的時候,離我大約兩米遠的一位男人站了很來,態度談不上禮貌,不卑不譏的那種:“你是紀珂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