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綿以前在書上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我們生命之中的一段感情一定會失敗,那將是我們學會愛的代價。”
在不諳世事的年紀裏,讀到這樣一句話是帶著些許疼痛的美感,心中想著就算這是一段失敗的代價,隻要能遇見自己心愛的王子,轟轟烈烈的愛一場,那也是值得的。當然,用顧小安的口吻說這完全是一個花癡少女的無知發春······
但無論怎樣,在那樣一個荷爾蒙急速增長的年紀裏,麵對青春期的不安與騷動,花樣的少年少女們總是各自懷著暗暗欣喜的秘密,等待著一場大雨過後的綻放。無論是人還是感情,清醒如顧小安也不能幸免。
可是當多年以後的青綿再次看到舊時的這句話時,心中卻別有另一翻滋味,該怎麼形容呢,是曆經世事的淡然,還是放不下過往的惆悵。說不準,也許各種感情都有,但她卻唯獨不會後悔。
如果說人生總會有麵臨選擇的岔路口,那麼即使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對於杜青綿而言,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曾經的路。
不為別的,隻因為她知道什麼才是她想要的,平平淡淡的人生或許安穩可貴,但卻與她無關。
她如這世間大多數女子一樣,像個虔誠的信徒般追求那些虛無飄渺的愛情,縱使一路迷茫,跌跌撞撞,也隻想要她的轟轟烈烈,哪怕到頭來一身傷痕也再所不惜。
正如她十八歲那年寫下的一句話“一朝踏錯紅塵路,萬劫不複莫回頭。”
說起與段子書的相遇,其實並不是多麼浪漫的場景,甚至算不上一場賞心悅目的遇見,隻是多年之後,很多細節她都已不複記憶,卻唯記得那夜的月光是那樣的明亮。
高一那年的秋天,晚自習下課已經有一會兒了,可她並不急著回宿舍,隻想隨便走走活動一下。她覺得全身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開始後悔當初不應該考進這所市重點高校。
每天有做不完的作業,背不完的英語,就是沒有睡不完的覺。每天二十四小時搞的像上戰場打仗似的,連睡覺都想著沒做完的作業,沒背完的單詞。
昨天睡在她上鋪的舍友半夜翻來覆去的把她吵醒,她正想發飆,沒想到那人卻迷迷糊糊地開始說夢話。她仔細聽了一會兒終於聽清,那女生口中反複的居然是白天剛教過的英語課文,她這下徹底無語了。
如果這場景讓學校的教導主任看見了,她絕對有理由相信那位有點變態的更年期婦女會把這段拍成視頻,然後在學校的大會上把它製成宣傳片,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循環播放。
再這麼下去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這才是高一啊,這日子怎麼就過的這麼慘不忍賭呢。按她之前的想象,高中不就是應該像漫畫中一樣,藍天白雲,帥哥美女,愛如潮水······
想著想著,她突然的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四下掃了幾眼,確定顧小安這個惡毒的熊孩子不在這附近,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看來是這些年被那家夥給羞辱的連神經都敏感了。通常有顧小安在的時候,他都會用無限鄙視的眼神斜她,並不重不輕的吐出兩個字······“花癡”。
青綿無力的坐在角落的花壇邊,現在連小安這個喜歡羞辱她的朋友都不在了,雖然以她樂觀的性格和一張算不上漂亮卻也算可愛的小臉,在新的環境中也結交到了不少的新朋友,可是突然少了顧小安那張沒心沒肺的嘴臉,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發現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之後暗罵自己犯賤,看來這樣一個妙齡少女真是被顧小安這個毒舌男給罵傻了。
就在她正在心裏鬥爭不已的時候,花壇邊的角落裏,卻傳出了聲音,這著實讓青綿嚇了一跳。
她坐著的花壇位於學校女生宿舍前的一處偏僻角落,而她坐在花壇背光的一麵。旁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別人,但顯然他們還沒有發現她,還沒等她出聲,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段子書,你什麼意思?”說這話的是一個女生,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被氣的不輕。
“意思不是很明顯嗎,分手而已嗎。”這是一個男生的聲音,與剛才那個女生不同的是,這聲音明顯的帶著雲淡風輕。
“分手?而已?”那女生明顯不能接受這個說法,“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囉!”男生的吻依舊淡淡的,
“不行,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女生仍然不死心。
“愛。”他重複著,卻帶著輕不可聞的鄙夷,“可是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