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癡癡迷迷地說:“她太美了,太美了……”
阿玲拍拍他:“醒醒醒醒吧,咱們得快離開這裏,你的同伴不是也快來接你了嗎?”
安祿山走了兩步卻掙開阿玲的手,搖頭說:“我不走了,我不想離開地球,不想離開她——永遠不想!”
阿玲沒想到安祿山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她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一群侍衛們正向他們衝過來,而另一群則衝到寢室保衛皇上。阿玲管不了許多,拉上安祿山象古代的俠客一般躍上宮牆,向外逃去。
可是逃了一陣,不但沒有逃出包圍,反而到處卻都是侍衛和禦林軍——原來阿玲根本沒有逃出皇宮,而且混亂之中,安祿山也不知跑到了哪裏,隻剩下她一個人被禦林軍團團圍住,牆上和宮殿之上也已經被弓箭手占領了,現在阿玲已經無路可逃插翅難飛了。
“女賊趕快受降,否則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一個虯髯將軍低吼一聲,手中大刀已經快指到了阿玲鼻子上。
阿玲大急,她猛然絕望地尖叫一聲:“麥克救我!”
“我來啦!”
隨著阿玲的叫喊,一位銀槍白馬白盔白甲的英俊少年仿佛從天而降,他春雷般大吼一聲,一馬躍入核心,一把將阿玲提上馬去,然後一抖韁繩,那匹白馬好似離弦之箭般躍過兵將宮殿和高牆。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當禦林軍們回過神兒時,阿玲和白馬小將軍早已不見了蹤跡。
第二天,長安城大街小巷就傳開了一個消息——昨夜裏皇宮內來了妖女,後來一位白馬天將把她捉走降服了。
卻說阿玲騎上馬後,被那人緊抱在懷裏,耳邊疾風哨箭般掠過,她感覺那馬不是在跑,而分明是在飛。阿玲緊閉著眼,緊靠在那人懷裏,渾身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馬終於停了下來,那位英俊將軍悄悄在阿玲耳邊說:“阿玲,咱們到了!”
阿玲睜開眼,卻發現身下的白馬沒有了,而自己正和英俊將軍正站在一條小船上,小船四周是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蒼茫大海。
阿玲一驚:“這是哪裏?”
“地球,大西洋,百幕大!”
“啊?怎麼會到了這裏?你是誰?”
“這裏有一個時空通道,從這裏才能回到我們的時空——我是誰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阿玲借著星光細看,身邊的白袍將軍竟然是麥克。她激動地又伏在了他的懷裏。麥克抱著她,輕輕拍著她,臉上突然漾滿幸福。
“現在我們怎麼走?”阿玲很快離開麥克的懷抱,四下望望說。
“要下到海底去!”
“啊,可咱們沒有潛水衣啊?”
“用不著,你閉上眼,拉緊我的手,想象著不是在海洋裏,而是在藍天中,這樣你就可以自由呼吸了!”說著麥克拉住了阿玲的手。
阿玲看著麥克,便閉上眼。片刻之後,麥克問準備好了沒有,阿玲點點頭,麥克便拉著她果斷地跳下了那隻船。
阿玲很快沉到了水麵之下,然後下沉再下沉。她按麥克說的緊閉著眼,幻想自己在天空中翱翔,她真的可以自由呼吸,連海水的壓力都不存在了。
不知過了多久,阿玲耳邊傳來麥克的話:“阿玲你可以睜開眼了!”
阿玲慢慢睜開眼,四下一望,不禁大為意外。
三、
阿玲怎麼也想不到,百慕大海底竟然有這樣巨大的珊瑚林。
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她不但可以在海裏自由呼吸,而且也可以像魚一樣自由遊動,因為她的雙腿已經變成魚尾了。再看看,麥克也是一樣。
麥克告訴阿玲,這裏是兩個空間的交接處,是連接地球與另一個空間的地方,所以來到這裏的人,已經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地球人了!
麥克說著,就帶阿玲遊進了那片繁茂的珊瑚林,麥克似乎在按著一定的規則在遊走,而阿玲則緊緊抓著他的手,她很害怕迷失在這個美麗而又幽森的地方。
珊瑚林開始很陰暗,似乎沒有盡頭。
但是遊著遊著,阿玲發現珊瑚林變得疏朗起來,然後前邊逐漸明亮起來,同時一個異樣的世界在阿玲眼前清晰起來。
“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阿玲問。
麥克點頭:“你越來越聰明了!”
“可是,我們怎麼沒有經過什麼時空之門或時空隧道之類的東西?我們是怎麼進來的?”阿玲有些不解。
麥克說:“‘門’不過是地球人創造出來用來過渡的一處形式而已,有門和無門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有時沒有門反而更自然更和諧——如果你一定想要,就把它當做門吧!”麥克說著指指那最後一株珊瑚林。
隨著那株珊瑚樹的消失,那個仿佛虛構的城池便一下子明朗和清晰起來。
但是這座城在阿玲眼中實在太小了,在她眼中,這座城就象古代 養蜂人整齊擺放的蜂箱,而那些人則象一些忙忙碌碌的螞蟻。
“這裏的人怎麼這麼小?他們是‘人’嗎?”阿玲脫口問了句。
麥克扭頭望著阿玲、有些嚴肅地說:“當你覺得別人很渺小的時候,你就會比他們更渺小——這是這個時空的規則!”
隨著麥克的話,阿玲真的變成了一隻“螞蟻”——一隻“小螞蟻”。
那一刻阿玲嚇傻了,因為這裏所有的“人”都變得比她大,他們原來是些沒有手腳類似於地球上蟲蛹一樣的生物,他們不是在行走,而是用身體分泌出來的液體在延伸自己的道路。而他們的建築除了形狀不同之外,和蜂巢再沒有其他區別。
這時麥克也已變成和阿玲一樣小。阿玲這才心安一些,但嘴裏還不服氣地問句:“怎麼,你也嘲笑他們渺小了吧?”
麥克笑笑:“算是吧,因為在一群渺小的人麵前,你太高大了他們反倒看不見你!”
阿玲問那些“人”在幹什麼,麥克說他們就是從一個“房間”鋪出一條路,通到另一個房間而已。阿玲問這有什麼意義嗎,麥克說如果一定要為這種做法找到意義,那隻能說他們經過努力,終於用生命鋪就出一條路,從一個房間到達另一個相同的房間而已。
說著他們已經進入那些“人”群之中,那些人隻顧走自己的道路,沒有人顧得上理會突然出現的這兩個異類。麥克拉拉阿玲說必須趕快離開這裏,否則我們也會變成他們一樣,用自己鋪就的道路把自己禁錮住。
這時阿玲發現自己和麥克已經由半條魚又變成了整個的人。他們飛跑起來,跑啊跑,跑啊跑,可是越跑那些“人”越多,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而前邊還是一望無際的“人”群。
更為糟糕的是,阿玲和麥克的身體正在被那些“人”同化著,他們的腳步越來越粘滯。
“不好!”麥克叫一聲,拉著阿玲串過那些“人”,奔向了一處顏色暗淡的“房屋”。那座房屋近在咫尺,可是對於阿玲他們好似已經遠在天涯了,因為他們的雙手雙腿正在萎縮蛻化。
“堅持住,否則我們將永遠留在這裏了!”麥克和阿玲的手緊緊拉在一起,艱難而又頑強地向前挪動。
終於,阿玲和麥克搶在變成那種蟲子一樣的“人”之前走進了那座“房屋”。
說是“房屋”,其實隻是一個很不實在的方形空間而已。“房間”裏,一個看起來有些衰老的“人”正在意外地望著他的兩位客人。
麥克與那“人”用一種近乎蟲鳴的聲音進行交流,阿玲一點也聽不懂。不過很快麥克就告訴阿玲,雖然一時找不到時空之門,但這個叫朗索佛萊伊萊恩的人恰好研製成功了一種時空轉換器,現在你來選擇,我們是回到過去,還是前往未來——不管去哪裏,我們都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去未來!”阿玲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她不喜歡過去。不過阿玲有些奇怪,因為她找不到那個時空轉換器在哪裏。
這時那個叫朗索佛萊伊萊恩的“人”從嘴裏吐出了一個小球,麥克很快接過去告訴阿玲,這就是那個時空轉換器,它是朗索佛萊伊萊恩多年來用智慧心力研製成功的,朗索佛萊伊萊恩是這個空間很少沒有去鋪展自己道路的“人”。
阿玲望著那個看起來粘乎乎的小球有些惡心,她對這個轉換器也有些難以理解。
麥克把那個粘乎乎的小球放在朗索佛萊伊萊恩的頭頂,一手按著它,另一手緊握住阿玲的手,嘴裏默念著:“去未來、未來……”
阿玲睜著眼,她看到眼前的一切都逐漸模糊,包括麥克和她自己,然後她的眼前變得一派空明和虛無。然後又逐漸顯示出另一個世界的輪廓。
然後阿玲和麥克就已置身於一個黑白分明的簡潔世界。
這裏的天是白的,地是黑的,一切東西都簡單而規矩。這裏安靜得毫無生氣,隻有寥寥可數的一些類似於“人”的生物或機器在做著一些機械的動作。說那些“人”是生物或機器,是因為阿玲一時分不清,他們到底是自然的還是製造的。而阿玲之所以分不清,是因為那些人的色調和給她的感覺介乎於人和機器之間,還因為他們都是殘缺不全的。比如一個不停在走的“人”就隻有雙腿而沒有雙手,而那個用手在不停劃線的人則隻有雙手而沒有雙腳,另外那個在半空中飛行的則無腿無腳甚至無頭而隻有一對奇怪的翅膀。
阿玲看看麥克,很懷疑地問:“這會是未來麼?未來會是這麼個樣子麼?”
沒等麥克回答,已經有一個機械的聲音響了起來:“對於你們來說,這是未來,而對與他們來說,這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