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黎燁不敢動,在床邊坐下,撫了撫她燙得嚇人的額頭,急聲道:“九叔不走,九叔不走。阿姝生病了,九叔去給阿姝找禦醫來好不好?”他聲音中是掩蓋不住的著急。
“不要走……不要走……”
見她臉越來越紅,溫孤黎燁怕高燒久了對她身體有害,隻得狠著心掙脫開被她抓住的手。
“九叔……九叔……痛,阿姝痛。”被她含糊不清的話語一說,他再也不敢用力去掰她的手了,望著她幹著急。
“阿姝聽話,九叔現在去幫你找禦醫來給你看病,你先鬆手好不好?”也許是上天垂憐,昏迷中的溫孤煜姝突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盯著九叔。良久,“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壓抑了這麼久的悲傷終於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般爆發。
溫孤黎燁慌了神,怕她吵醒了外屋守夜的芷蘭引來麻煩,俯下身子用嘴堵住了她的櫻唇。
外屋門口站著的人不敢相信的用手捂著自己的嘴才不至於發出聲來,他們居然,居然,芷蘭慢慢後退著,退回她守夜的榻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第二日芷蘭像往常一樣來給侍候溫孤煜姝梳洗,但屋內卻不見了溫孤黎燁的影子。若不是昨晚她一宿沒睡還真的以為昨晚不曾有人來過。
彼時她看著賴在床上不願起來的人,卻是無比的厭惡,她居然跟自己的親叔叔苟且,真是讓她惡心至極。
昨晚她在外屋聽到溫孤黎燁對她說崢王在河南一帶秘密籌集糧草,大概是準備謀反,讓她小心防備著。並告訴她他調查到她身邊有崢王的內奸,讓她謹慎防備些。她冷笑,像她這種不知廉恥,有違倫常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做女皇。
晚上芷蘭偷偷遛出宮,左拐右拐在一家偏僻門額上寫有“涼風客棧”的地方進了去。殊不知在她的背後正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著她。
不久一隻灰白色的信鴿從客棧內撲打著翅膀飛出,那信鴿沒飛多遠就被“咻”的一聲的暗器打落下來,在雪地裏撲棱幾下翅膀便再也不動了。
一個黑衣人上前撿起死去的信鴿,將綁在其腳上的紙條取出遞給身後的一位端莊高貴的婦人。那婦人接過信隻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隨即諷刺的笑起來,又將手中的信遞給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
“看看你那好姐姐都做的什麼事情。”白色的霧氣從她口中噴出,說話的高貴婦人是無名宅子的主人袁淑敏,她身邊一左一右站的人分別是青先生與溫孤煜影。
他們老早就盯上芷蘭,想借助她與溫孤煜姝之間的關係拉她入夥,沒想到卻發現這個驚天的秘密。
芷蘭放出去的信鴿腿上的紙條上寫著,“白一土私通八駿外,有背倫常,人人得而誅之。”乍看是一句不明內容的話,聰明如袁淑敏如何不懂?
溫孤煜影對這些事情涉世未深本是不明白的,但聽袁淑敏那諷刺的口氣就知道與她姐姐岐樂國女皇有關係。青先生瞟了一眼發愣的溫孤煜影提醒道:“白一土是皇。”
八駿,傳說周穆王有八駿可日行三萬裏的神駒,八駿外就是說八匹駿馬以外的駿馬。
“你還挺聰明的,一點就明。”袁淑敏見溫孤煜影的神色就猜到他也看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這句話是說皇私通八駿以外的九駿。當然,這個九駿是把曾經的九王爺比喻成了第九駿馬。
“她那不要臉的賤人,道德倫常都不顧了,日後定會不得好死的。”袁淑敏詛咒道。
“不可能,姐姐不會這樣做的。”溫孤煜影不可置疑的搖著頭,他絕不相信她姐姐是這樣的人。
溫孤煜影眼神有些茫然的盯著白茫茫的雪,又抬頭看看懸掛在天空的冷月寒星,最後低下了頭。
不一會兒那黑衣人折了回來,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芷蘭。芷蘭大概是被他點了穴道,自站到他們麵前就沒有做過一個動作亦沒有說過一句話。
黑衣人在袁淑敏的示意下抽出長劍架在芷蘭脖子上,另一個黑衣人上前替她解開穴道。
“參見太妃娘娘。”芷蘭臨危不懼的規規矩矩給袁淑敏行了一禮,她麵上雖然表現的極為害怕,但內心是無比平靜的。
“免了吧!這裏又不是宮中,你若有心稱我一句夫人便罷了!”
“是,夫人。”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帶她來見淑太妃,又或者說淑太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孤僻的地方?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淑太妃覺得她沒有一絲危害。
“告訴我這是要傳給誰的消息?”袁淑敏將從信鴿腿上取下的紙條在芷蘭麵前揚了揚,她不喜歡拐彎抹角,特別是在這麼冷的天氣裏。
“這……”
“你別說謊也不用狡辯,隻要告訴我真相就可以了。”袁淑敏單刀直入,一針見血道。
“傳給崢王。”
“崢王?他不是被溫孤煜姝流放到漠北去了嗎?你到底是他什麼人?”袁淑敏上下打量著。盡管她做臥底這麼多年,但還是被袁淑敏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他背後一陣發涼。
“崢王曾救過蘭的性命,蘭答應給他在陛下身邊做內應。”她半真半假的告訴她一些信息,唯恐說多了對崢王不利,又怕說少了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