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缺證的審判(1 / 3)

今天是方啟良案子開庭審判的日子,還不到早晨八點鍾,陳娟就來到新安縣人民法院審判大樓正門大廳裏等候著。這是陳娟第一次來法院,心裏免不了緊張,她忐忑不安的在大廳裏來回走動著,看看大廳正牆上“公平正義”四個大字,又給陳娟帶來了一絲欣慰,緊張的麵部表情稍稍有所舒展,覺得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就是不知今天會不會出結果。她心裏期盼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法庭的審判,因為她相信法律,信任張律師。

這是方啟良涉嫌職務侵占一案在新安縣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能容納100多人的審判法庭座無虛席,審判活動依程序進行,旁聽者靜悄悄地聽著控辯雙方的陳述……

“請公訴人發問。”審判長宣布。

“審判長,公訴人再沒有問題發問。”

“請被告人辯護律師發問。”

“被告人方啟良,你現在和建華建材股份有限責任公司是一種什麼關係?”張誌輝直抓要害發問。

“我和建華建材股份有限責任公司沒啥關係,因為我離開公司已經5年,早就不是公司的職員。”方啟良還想說啥,張誌輝打斷了他的話語又緊接著問:“你過去和公司簽過勞動合同嗎?”

方啟良左手摸頭回想了一下,“6年以前簽過,當時簽了幾年,我記不清楚。”

“你承包縣城的水泥銷售點後,建華建材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給你支付過勞動工資沒有?”

“沒有啊,公司不可能發過工資,我早已不是他們的人了。”

坐在一邊的齊曉莉寫了一張條子放到張誌輝麵前,他一看上麵的問題,輕輕咳嗽了一聲,繼續發問,“被告人方啟良,你知道自己犯什麼罪嗎?”

方啟良遲疑了一下說:“我不知道。”

“我的發問完畢。”張誌輝向審判長報告。

庭審活動繼續進行,公訴人與律師之間的辯論是唇槍舌戰,一輪比一輪激烈。公訴人認為,被告人方啟良利用承包公司建材部的便利條件,長期占用公司貨款數額巨大,侵犯了集體財產,已構成職務侵占罪,應當依法予以嚴懲。方啟良的辯護人張誌輝律師認為,被告人方啟良不構成侵占罪。張誌輝說他現在雖還沒證據來證明方啟良的承包屬於哪種形式,但起碼一點是清楚的,既5年來方啟良沒有享受公司的任何報酬。那麼,方啟良究竟算是公司的什麼人員?請注意,除方啟良外,建華建材股份有限責任公司還有不拿勞動報酬為公司工作的員工嗎?另外,按方啟良所說幾筆貨款是托人代交,公司既然沒有收到款子,為何不讓這些人出庭作證並接受質詢呢?公訴人在事實不清的前提下,以職務侵占罪將方啟良提起公訴,違反了國家法律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的基本原則,懇請法庭查明案件事實,宣告方啟良無罪……

庭審活動結束後,審判長宣布,該案擇日宣判。陳娟眼睜著看丈夫被法警帶出法庭,心裏很難受,從方啟良明顯消瘦的臉上看出所受的冤屈,她在默默地祈禱,隻要有一線希望,她是絕不會放棄的,現在隻有等法院的判決。

旁聽席上出來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議論著,過去一些和方啟良要好的同事對他鋃鐺入獄被審判非常惋惜,法院的審判活動雖已結束,他們還是不相信方啟良會侵占公司的財產,30多萬元啊,在這個經濟欠發達的地區,可是個不小數目,大家夥兒也沒看出方啟良有露富或發跡的表現,建華建材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的幾十萬貨款到什麼地方去了?從今天法院審判中也沒聽出什麼,法庭一句擇日宣判就休了庭,這叫啥公開審判?不就搪塞旁聽者嗎!難怪人們說官斷十條路九條人不知,公開公開,什麼時候才能讓老百姓對法律的公正性不產生合理的懷疑啊!

從今日的審判看出,不管人的身份地位高低貴賤,追求公平正義的需求應該是一致的。人們為何會感到不公平?根本的原因不是天賦的差異和財富的多少,而是在法律和事實麵前,人的權利義務是否平等。隻要權利義務平等,人們對社會公平正義的認同感才會存在,才不會對社會公平正義喪失信心。法律是聖神的,一旦法律也因為種種原因而存在不公平的情形,則人們就會喪失對社會的公平認同感。

方啟良的朋友與熟知他的人們,仍在繼續議論著對他的審判。

“人不可貌相,誰知方啟良是什麼樣的人。”張利好像很有見地的加入到議論的行列。“就你張利的那兩下,還能看穿別人的心理啊!”方啟良的好朋友馬林譏諷的語言,張利一聽紅著臉再啥話都沒說。馬林是公司的大貨車司機,他是個30多歲的小夥子,身體結實,一年四季都留著個小平頭,你看他那眼神,就知這個人啥時候都不缺少快樂,天生一雙笑眯眯的圈圈眼。為人直爽的馬林在公司的司機裏麵很有威信,他今天看到朋友受審判,心裏極不平靜。回頭看默默從審判法庭走出的陳娟,馬林停下腳步:“陳娟,你男人發生這樣的事,不覺得蹊蹺嗎?”

“馬師傅,你是方啟良的好朋友,我那能相信他會拿公司的錢,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可現在又沒找到根據,就看法庭如何公斷!”陳娟帶著滿臉的憂愁。

“開庭前張律師和方啟良見過麵,他說些什麼?”馬林問。

“方啟良說除本月沒有支付的10多萬貨款,再不欠公司的錢,他放在家中的筆記本上也有記載,可知道情況的李雲是張發錄的司機和他的侄兒張利,他們今天誰也沒來。”陳娟揪心地對馬林訴說著。

“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來辦好啦。”馬林安慰著陳娟,她雖是疑惑,但仍很感激地點點頭,陳娟知道丈夫這個朋友的為人。

富麗堂皇的紅麗酒店二樓一包廂裏,馬林正和他的幾位哥們相聚在一起,他特意點了酒店的幾個特色菜:手抓羊肉,土雞野兔合炒,山蘑菇燉鴿子,紅燒裏脊肉;另外讓廚師配了八個涼盤,燒酒也是上檔次的“絲路春”特釀。馬林看看坐在桌上的朋友,帶著遺憾地口氣說道:“今天的聚會少了方啟良實在可惜,可話說回來誰叫他不自重呢!”張利一聽咧嘴笑了。馬林又介紹張利道:“這位是今天來的新朋友,有的人還不認識,他叫張利,是咱們公司張總的侄子,為表示歡迎,我先敬一杯以表心意。”馬林一揚脖子杯裏的酒幹了,大腦裏缺少一根神經的張利今天被馬林邀請,本身就有點受寵若驚地感覺,一看馬林喝幹酒杯,立刻站起來端起麵前的酒杯就喝,由於喝得比馬林還猛,一下被嗆住,他本來就有些紅的臉龐被酒氣嗆得通紅,這下可把大家嚇壞了。馬林啪的一下左手拍在張利後背,已憋出眼淚的他才緩過氣來,張利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還要端一杯酒喝時,被馬林製止。“我今天是請大家來喝酒的,怎麼隻讓你一人喝。”看著張利傻乎乎的勁兒,朋友們哈哈大笑起來,張利也咧著嘴樂了。“朋友們,端起酒杯吧,我再敬張總的一把手一杯。”馬林又是一揚而盡,大家都喝幹了麵前的酒杯,李雲酒量本來不大,又害怕張發錄打電話,隻端起酒杯抿了一下,馬林看在眼裏,他不說李雲杯裏的酒沒喝盡,又斟滿自己的酒杯說再敬一杯,李雲雖有戒備心理,現在也不好推辭,隻好把沒喝幹的杯子加滿,重和馬林碰了一下喝了個實在。馬林的一個眼色,朋友們挨著給李雲和張利敬起酒來,幾杯酒下肚,李雲激動起來,他也端起杯子給大家敬酒,當和馬林碰杯時,他說對不起方啟良,馬林就勢說:“你好好的,有什麼對不起方啟良的,他被抓去坐牢罪有應得。”李雲手拿空酒杯直搖頭,他說馬林根本不知,方啟良是被冤枉的,馬林還想再問時,李雲爬在桌子上嗚嗚直哭起來。他醉了,但李雲剛剛說的話朋友們都聽得清楚。為方啟良的事,這幾天裏馬林真可謂絞盡腦汁想辦法,好不容易從李雲嘴裏掏出一句話來,可惜他一直哭個不停,有價值的東西再沒有得到一點。不過據李雲說的那個意思,他肯定知道什麼,馬林有些急,為朋友的事他想了好幾天,才請了這一桌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