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挨了一腳的是林二順，不是林大順。
林大順隻是被林嬌嬌當著眾人的麵推搡了一把，有些沒臉。
可林大順一沒受傷，二沒耽誤考試，也就犯不著為了出這口氣把好好的名聲連累了。
林大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讀書人最看重名聲，不然當初林家也不可能逼蕭璟珩就範了，他不能在這事兒上犯糊塗。
他溫和地說道：“算了爺爺，妹妹有傻病，和她計較倒顯得我們得理不饒人了。”
劉氏氣了個倒仰，這話咋不早說？真不計較，方才讓二順去逮她時你就阻攔啊！
林老爺子顯然很滿意長孫的話：“你是個明事理的。多和你們大哥學學，別成天與個丫頭計較，失了兄長身份。”
最後幾句自然是對林二順說的。
“還有你，沒事別出去惹禍，連累你大哥名聲。”
林小順也沒逃過。
林小順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兒不往心裏去。
林嬌嬌並不知林家因為自己鬧了一場。
她今天在鎮上小賺了一筆，買了不少東西，當然也耗了不少東西，麻醉藥少了一支，凝血劑少了兩支，還有縫合線以及其它外傷藥品若幹。
林嬌嬌把鹽巴、八角、茴香和一些食材拿去灶屋，順便燒了水，最後還用灶台裏的柴火點了個火盆。
她把火盆給蕭璟珩拿過去。
臨近臘月，夜裏還是很冷的，她可以早睡，蕭璟珩卻得挑燈看書，加上他的傷腿也不能受寒。
房門虛掩著，林嬌嬌叩了叩門：“是我。”
“嗯。”蕭璟珩應了一聲。
林嬌嬌推門而入。
蕭璟珩正在伏案抄書，手邊隻點了一盞小油燈，光線調得很暗。
林嬌嬌把火盆放在地上，走過去將油燈調到最亮，想了想，又去把自己屋裏的油燈也拿了過來：“光線太暗，傷眼睛。”
蕭璟珩眸光動了動：“火盆你用。”
“我睡了就不冷了。”林嬌嬌說。
頓了頓，似想到什麼，又道，“睡之前能不能來你屋裏烤烤火？”
“嗯。”蕭璟珩點頭，正襟危坐，繼續去抄手邊的書。
林嬌嬌知道他是靠給人抄書掙錢，別看掙得不多，一月也有小二兩。
奈何林家就要從他這裏拿走一兩，美其名曰：為原主交公糧。
原主並不知道自己在林家是交了飯錢的，還當林家是真心對自己好。
平心而論，蕭璟珩對原主隻是態度不好，而這也是因為二人關係不好，不是蕭璟珩人品不好。
林嬌嬌笑了笑，說道：“你不用再給林家銀子了，我以後都在家裏吃。”
蕭璟珩提筆的手一頓。
林嬌嬌把沒幹透的褥子與衣裳拿過來烤。
她動作很輕，呼吸很安靜，若不是蕭璟珩幾次用餘光看到她，隻怕感覺不出屋子裏多了一個人。
衣裳烤好了，臨走時，她突然對他道：“對了，你同窗叫什麼名字？”
“馮林。”蕭璟珩說。
蕭璟珩抄書到半夜，起身時發現林嬌嬌把他的衣裳一並烤了，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椅子上。
他拿起衣裳，打算放進櫃子，卻在最底下看見了一雙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