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的清廷腐敗昏庸,拉官纖,私賣官缺之事,屢見不鮮。清朝晚期,賣官鬻爵不僅是公開的秘密,甚至已經合法化。當時的捐納製度,實際上就是賣官,以解決朝廷財政的緊張。不過珍妃的所作所為侵犯了另一個利益集團的利益,那就是以李蓮英為中心的另一個賣官團夥。李蓮英是慈禧的親信太監,勢力很大,許多王公大臣都不敢惹他,有時還要巴結、賄賂他。可是珍妃卻不買他的賬,多次與他發生衝突。在珍妃“入行”之前,肥缺的鬻賣一直由李蓮英一手壟斷,可是珍妃的出現搶走了他的一大部分“客源”。畢竟,皇帝越來越大,管的事情越來越多,而皇上又如此寵幸珍妃,每晚常吹的枕頭風,使得珍妃的辦事效率遠大於李蓮英團夥,使他和靠他發財之人財路受阻,甚至一度出現兩方同爭一個客戶,買家討價還價之事:你要不願意我找珍妃去。李蓮英如不落井下石,則無法保證買家對他的信任,亦無法保持他的權威。
所以,趁玉銘事件,李蓮英在慈禧麵前煽風點火,終於使作為競爭對手的“珍主兒”失去了競爭力。慈禧處置珍妃也有她自己的原因:慈禧為光緒選後、妃,隻是想作為自己控製光緒的工具,慈禧將自己的侄女定為皇後就是鐵證。可是皇後與皇上十分疏遠,毫無感情可言,失去了影響皇帝的能力,偏偏珍妃又非常得光緒寵愛。慈禧或許曾想拉攏珍妃,通過她完成自己侄女完成不了的任務,所以對她表示過好感。可是珍妃又是個無拘無束的人,思想開朗,性格豪爽,敢作敢當,不但絲毫不看自己的臉色辦事,還讓自己的侄女吃盡了醋。珍妃還向光緒帝極力推薦她早年的老師——江南著名學者文廷式。文廷式乃江南才子,在光緒十六年(1890年)大考中擢居榜眼,以一等第三升侍講學士,在文化知識界頗有影響。他被提拔重用,為光緒帝的變法擴大了影響,在一定程度上給光緒帝增添了實力。更有甚者,夫妻二人還搭檔做起了買賣,珍妃收錢,皇帝封官,如此一來,皇帝的親信越來越多,難免不威脅到慈禧的統治。
光緒二十年(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文廷式和珍妃的堂兄誌銳上奏李鴻章對日態度怯懦。與此同時他們又通過珍妃影響光緒皇帝,采納主戰派意見,對日宣戰。珍妃、文廷式、誌銳的行動引起了主和派的忌恨,加之文廷式、誌銳又奏過李鴻章一本,因此李鴻章授意其心腹——禦史楊崇伊,反奏文廷式企圖支持珍妃奪嫡,取代隆裕皇後;反對慈禧聽政,支持光緒皇帝自主朝綱。這樣,慈禧恨透了文廷式、誌銳和珍妃。她本來就想廢掉珍妃,正無碴兒可找,借此機會正可解心頭之恨,在李鴻章的挑撥下,慈禧將三人分別處理:下旨以“交通宮闈,擾亂朝綱”的罪名,將文廷式革職,趕出毓慶宮,永不錄用;誌銳從禮部侍郎被貶職,出任烏裏雅蘇台(蒙古境內,距烏蘭巴托正西1800裏)參讚大臣;以賣官幹預朝政之事把二妃從貴妃降為貴人。否則以慈禧的所作所為,哪還有臉說出“從不準幹預朝政”的話來。雖然一年之後,慈禧就恢複了姐妹二人的妃子頭銜,但珍妃與慈禧的關係已經大大的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