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車裂嫪毐(1 / 3)

呂不韋不僅權傾秦國,而且與太後重修舊好。這時候的太後才三十出頭,而呂不韋已經五六十歲。他又是重事業興衰、輕親情享受的政治家,更何況嬴政日漸長大,又是個早熟的絕頂聰明的少年,呂不韋惟恐因為和太後私通的事露出馬腳,誤了大事,故意引進了一個假太監嫪毐做太後的情夫,呂不韋才得以與太後斷了這段情緣。嫪毐是個青年浪子,一貫無行。他進宮侍候太後,正是如魚得水,兩人快活同居。不久,太後便懷孕了。她擔心露了底細,便詐稱請人占卜,年內將有災禍降臨,不宜居住鹹陽宮內,要到外地避災。秦王這個時候已經十五六歲了,隱隱約約也聽到一些有關母後的風言風語,因為無法確定,又羞於向仲父呂不韋請教這類話題,總是想:畢竟是自己的母後,不要說是耳聞有些不好,就是真有什麼錯,還不是要為尊者諱嘛。畢竟從小是受過這類教育的國君。於是他強做高興的樣子,說:“既然如此,母後可遷往故都雍城(今陝西風翔縣南)大鄭宮去住,那裏環境幽靜,安心養息便是了。”

太後遷居雍城,每日與嫪毐尋歡作樂,毫無顧忌,不久,便生了個男孩,養在宮中。嫪毐更加得寵,凡宮室、車馬、衣食等事,都由他來主持。太後賞給他的珍奇異寶,不計其數。又由太後出麵,封他為長信侯,食邑山陽,不久又加封太原郡。這位大太監有家僮數千人,還有各地來的無聊清客,甘願做他的舍人的,竟達千餘人。太後在雍城大鄭宮及鹹陽宮內的大小事,甚至國家政務的一些大事也由嫪毐裁決,他的權勢與呂相國不相上下。從六國來的使者有時在街上相遇,互相打招呼的時候,竟然互相詢問:“上哪去呀?是給嫪毐送禮?還是去呂相國處請安呀?”六國上層隻知道秦國有這兩個權臣,竟不把秦王政放在眼裏。

三五年內太後與嫪毐共生了兩個男孩。孩子長得慢,嫪毐野心膨脹得快。一天,嫪毐與太後在密室說話。

“孩子一天天長大了,將來可怎麼辦?”

“待秦王百年後,立為嗣王。”太後脫口而出。

“那就全靠太後來保全我們父子了。”嫪毐像一隻哈巴狗似的向太後獻媚。過了一會兒,他的賊眼珠子一轉,說:“待秦王百年,我的骨頭可早就化為塵土了。他如今還不到20歲呐!”

“唉,嬴政是先天不足,後天虧空。從小身子骨就不好,怎麼能夠長壽?我以前還曾勸說過他注意身體,現在大了,我也不說了,說了也白說。”

嫪毐看太後還真的心痛兒子,便笑著去哄她。

對嫪毐,呂不韋是有一個認識過程的。原來他隻認為這是一個市井無賴,酒色之徒,隻要能夠滿足太後的需要,他樂得有這麼個替身,使他能從危險的遊戲中脫身出來。可是沒過多久,他便看出來:嫪毐還是一個貪權的野心家。他居然網羅一些趨炎附勢的酒肉之徒和弄權小人組成一個幫派集團,與他爭權奪利。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勢必要篡位奪權,對於蓬勃興盛的秦國來說,無疑是個大禍害。說不定,它會使秦國曆代創立的輝煌業績毀於一旦。對此,呂不韋不能不予以關注。無奈他與太後有特殊關係,嫪毐又是他一手舉薦的,他是有氣難出,有苦難言。對繆毐的越軌行為,他既不能向秦王吐露真情,又不便直接下手處置,隻好在暗處靜觀事態發展,放出眼線,留神嫪毐的動靜,等待時機成熟再出手。

一天,嫪毐與秦王侍臣博弈消閑,兩人對坐弈棋,負者飲酒。一些朝廷官吏、宮人也在一旁助威。彼此下了幾盤,常常是嫪毐敗下陣來。眾人都有些醉意,官吏們便嘲弄嫪毐。嫪毐因受譏刺已帶三分懊惱,要與秦王侍臣、官吏再戰一盤,決一雌雄。

那個侍臣更不示弱,當即應戰。兩人在棋盤上廝殺正酣,不料嫪毐誤走一步棋,眼看著全局將輸。嫪毐豈肯罷休,定要將這一步錯棋,反悔過來,侍臣那裏肯依?你一言,我一語,就爭吵起來。嫪毐勃然大怒道:“我是秦王的假父(即繼父),你這小子憑什麼敢與我對抗!”

秦王侍臣見繆毐怒目圓睜,高聲斥罵,便忍氣吞聲地走開了。回到王宮,侍臣把嫪毐所辱罵的惡言穢語一一向秦王稟報。

那時秦王政正在伏案批閱奏章,聽到侍臣的彙報,真是怒火中燒。他悶聲悶氣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把竹簡一掌掃到地上;又把書案推翻在地;躥上一步,揪住侍臣。看到秦王政的眼睛放射出火一樣的光芒,鼻孔噴著粗氣,侍臣直嚇得連聲說:“大王,是我呀,我不是嫪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