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毒死相父(1 / 3)

嬴政加冕之前,眼見相國呂不韋為秦國的強盛和推進統一大業,日夜操勞,立下顯赫之功,心裏是九分高興,暗含一分不安。平叛活捉嫪毐之後,便是刑訊叛亂首領,經過5個月的審訊,從嫪毐的嘴中得知:嫪毐的入宮是呂不韋的舉薦。這個事實使得剛剛親政的秦王猛然地驚醒了。嚴峻的宮廷生活,冷酷的政治鬥爭,使他不得不對呂不韋心存戒備,以防再生不測。

在審訊的5個月中,親政的嬴政除了更加勤奮地批閱奏章,也更加手不釋卷地努力學習鑽研。他把呂相國的《呂氏春秋》一字一字地審讀,甚至是讀一句便在書房中踱步思索一番,每天還與不同的博士分別討論一兩個問題。秦王甚至親自找來呂不韋推薦的參與著書的門客討教。對《呂氏春秋》這部著作,秦王真是做到了天天讀,日日議的地步。通過學習、討論和總結,秦王政看出了呂相國編著《呂氏春秋》的用心,也分析到他和呂不韋思想觀點的異同。

《呂氏春秋》是要成為秦王政的一部治國藍圖,為解決年輕的秦王政治思想上存在的問題,而提出統治天下的理論原則和政治主張。書中提到“是故古之聖王,未有不尊師者也。”這表麵上是要秦王政學習“古之聖王”,其實是要他以呂不韋為師,聽從“父”的教誨,成為仲父所期望的未來霸主,統一天下的君主。

要以呂仲父為師,也甚難矣!嬴政從14歲繼位以後,就告別了少年時代,每日學習治國之道。在先祖留下的遺產中,他發現了秦國自商鞅變法,百多年來一貫崇尚法家而輕慢儒家,形成了秦國特有的法治傳統。

秦古籍中記載:衛鞅(即後稱商鞅)從衛國入秦,遊說秦孝公的時候,衛鞅先以“帝道”、“王道”說秦孝公,秦孝公聽得昏昏欲睡,不感興趣地說:“你講的這些大道理距離現實太遠了,我急著想在生前就揚名天下,怎麼能等到幾百年之後才成就帝王之業呢?”衛鞅這才以“霸道”再說秦孝公。“霸道”講的是怎麼以法治國。尊君抑臣、獎勵耕戰、改革內政、以戰去戰、以殺去殺等現實問題。總之,講的是富國強兵之術。商鞅說得眉飛色舞,秦孝公聽得津津有味,連聲說好,從此委任商鞅變法,使秦國成了一流強國。

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的百餘年中,法家的“霸術”已經形成體係,成為帝王之術,成為秦朝各代君主特有的法製傳統。

在衛、韓出生成長的呂不韋,對秦國的傳統和國情,雖然有所知,但也有所不知。由於他到處經商,四方交遊,見多識廣,對中原一帶流傳的儒、道、陰陽等諸子之說,均有接觸,所以在治國理政中,沒有尊重秦國的法統,而是明顯帶有儒、道的政治思想色彩。

粗略而言,呂不韋和嬴政的治國之道有五大分歧:

一、關於君位繼承:呂氏提倡“禪讓”、“貴公”,反對“家天下”。而嬴政則堅決貫徹“家天下”傳統,非要“家天下”、“傳萬世”不可!

二、關於地方政權的設置:呂氏主張在推行“郡縣製”的同時,仍要廣泛建立“分封製”,嫪毐就以太原郡為封邑。

三、關於君和民的關係:《呂氏春秋》攝取了儒家孟子提出的“民貴君輕”觀點,主張“順民”、“愛民”。

“禪讓”、“分封”、“民貴君輕”這些儒家的政治主張,崇法輕儒的秦王政是堅決反對的。他不僅要“家天下”,還要一家萬世傳之無窮。受封的嫪毐使他深惡痛絕,再也不能容許分封製的普遍存在。對於廣大庶民,在唯我獨尊的秦王政的心目中,不過是一群供他驅使、利用、甚至任意虐殺的奴隸。所以,他一貫堅持以“嚴刑峻法”治理百姓。

四、對於如何治理人民:《呂氏春秋》並非絕對排除法治,而是主張“刑”、“德”兼施,“德治”與“法治”並行,以“德”、“義”為主。呂氏這樣既講“仁義”、“愛利”,又講“適威”的政治主張,克服了當時法家惟法是治,摒棄仁義道德的片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