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戰國時期東方最富庶的工商業城市,有居民七萬戶,“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敦而富,誌高而揚。”蘇秦的這番話,形象地描述了臨淄的繁華。
臨淄還是當時著名的文化中心。齊威王、宣王時期,作為學術和教育中心,為百家爭鳴的思想自由論爭的大潮所推動,稷下學宮開始興盛起來。臨淄城南有稷山,南門名稷門,位於附近的學宮因名稷下。當時許多文學遊說之士來此評述時事,談辯學術,臧否人物,達數百千人之多。其中如孟子、鄒衍、荀子、淳於髡、田駢、接予、慎到、環淵等皆是名揚天下的飽學之士,他們在田齊統治者開放而寬鬆的文化政策下,一掃心態的封閉,思維的僵化,為各派思想的發展、融合和統一做出了貢獻,稷下學宮遂成為當時文化由多元趨向一元,由爭鳴趨向一統的象征。
經濟發達、文化繁榮的齊國,在政治軍事方麵是否也異常強大,代表了一統天下的趨勢呢?
春秋五霸,齊桓公為首。傑出政治家管仲輔佐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大有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氣勢。經濟上的“通商上之業,便魚鹽之利”;政治上的舉賢尚功,不拘一格;文化上的廣開言路,兼收並蓄,使齊國充滿了活力,遠勝於在其南麵的死抱著“親親尊尊”不放手,因而越來越無生氣的魯國。
公元前386年,田氏代齊,新興地主階級徹底掌握了齊國政權。齊威王通過經濟、政治等方麵的改革,使齊國國力大增,睥睨群雄,“一覽眾山小”。所以後來秦昭王要稱帝,也不得不拉攏齊湣王同加袞冕,成為戰國中後期的兩霸。
齊湣王其實是個很昏庸的君主。在當時合縱連橫鬧得紛紛亂亂的形勢下,他根本看不清秦國已成為山東六國最凶險的敵人,因而不能堅決合縱抗秦。齊湣王對秦、趙兩大強國皆懷有深深的戒心,所以他時而聯秦伐趙,時而聯趙攻秦,還時常籌劃著在龍虎相啖食的夾縫中,抽調兵力,去攻奪小國的土地。
公元前286年,在同秦國爭奪霸主的過程中,齊湣王如願以償,出兵攻滅了宋國。
此時,隻要齊湣王善結諸侯,打消他們對齊的恐懼心理,就會造成“諸侯皆欲背秦而服於齊”的大好局麵,西向以同強秦爭奪天下統一權。可惜的是,齊湣王隻是一個政治庸人,不能在繼承祖先功業的基礎上有所發揮,他沒有派使節出使鄰國,與之結好;在內政方麵也是治理無方,百姓不堪。秦國乘機聯絡三晉及燕,共同對付齊國。公元前284年,燕將樂毅率燕、秦、韓、趙、魏五國聯軍伐齊,在濟西和秦周連敗齊師。然後,樂毅獨領燕軍挺進,攻入齊都臨淄,盡取齊之重寶藏器。半年之內,樂毅連克齊國七十餘城,幾乎滅掉了齊國。可笑齊湣王出逃境外仍要擺大國之君的架子,被衛人趕跑,鄒、魯亦拒絕入境,最後被楚國派來任相的淖齒殺死。
臨淄失守後,齊全境隻有莒(今山東莒縣)和即墨(今山東平度縣東南)兩城堅守不下,指揮者是田齊王室的一個遠親——田單。樂毅引兵圍即墨,城內軍民擁立田單為將軍,將挽狂瀾於既倒,解救齊國危難的重任寄托在他身上。
作為傑出的軍事家,田單十分重視分化和瓦解敵方。他借燕惠王新立與樂毅不和之機,行反間計,揚言樂毅欲王齊,使燕惠王撤掉了樂毅。為瓦解燕軍鬥誌,田單先是派老弱女子守城,遣使向燕詐降,又令即墨富豪賄賂燕將,燕軍鬥誌由此鬆懈。田單還很注意鼓勵己方士氣。他身操版插,與士卒同甘共苦,將妻妾盡編於行伍之中,並盡散飲食以饗士卒。他利用城中祭祀先祖時飛鳥盡下啄食的機會,宣稱“當有神人為我師”,並果真使一齊卒假扮“神師”,借“神師”之口,宣自己之命,於是齊卒軍心大振,燕軍聞之則驚懼不定。為激起士卒對燕軍的仇恨,抱定死戰到底的決心,田單揚言說:齊軍就怕燕軍在攻城時,派割掉了鼻子的齊國戰俘打前鋒,若如此,即墨就完了。燕軍信以為真,將抓獲的齊卒統統割掉鼻子,守城軍民見了,都非常憤怒,誓死與即墨共存亡。田單還秘密派人向燕軍散布說:齊人害怕燕人掘戮城外的先人墳墓,驚憂不已。燕軍果然在城外掘墓焚屍,即墨軍民見此暴行,無不聲淚俱下,怒發衝冠,紛紛請求開城,與燕軍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