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荷戟獨彷徨-再讀馬河(2 / 2)

沒有呻吟,"它的犀利的雙眼黯淡了,它的眼簾由圓形變成橢圓形,一滴淚珠掛在眼角,金色的陽光一照,形成一個問號。"這則寓言的深刻蘊含和內在張力是我曾盛讚過的他那類張揚的激022烈的文字所不具備的。從中我讀出了馬河一度禮讚並踐行的鷹的戰鬥精神,唯一惋惜的是鷹沒死在與老鼠的戰鬥中,而是倒在偷獵者的槍下。這豈止是鷹的悲劇!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是在讀馬河時我常想起的句子。尤其是寫到當今雜文現狀及自己的創作時,字裏行間充滿了某種複雜的情緒,它不時地感染著我,讓我多少有些傷感。有人以為寫雜文是緣於恨,我以為是緣於愛,深深的愛。沒有這種愛,恨是無從談起的。愛太深才有相思的煎熬之苦,才會為伊消得人憔悴,馬河與雜文這個讓人既愛又恨的冤家的苦戀正是如此。

因寫"砸文"而砸倒自己的例子不勝枚舉。不然的話公劉先生怎麼會把他與雜文的"一段親情"稱為孽緣。馬河麵對雜文產出的彷徨、矛盾的原因多多。

客觀原因,首先是大環境,寧夏雜文已度過了它的黃金時代,馬河與邢魁學、牛撇捺諸君曾伴隨寧夏雜文走過輝煌,如今他們或淡出,或歇筆,隻能見其悠長而沉重的背影。加之許多媒體視雜文如禍水,避之不及,索性不染。孤獨的雜文家也隻能彷徨了。若說小環境,馬河人在官場,身為警察,形諸文字時,難免有所瞻顧,有時不免欲言又止,欲說還休。主觀上說,他也偶有文章無濟世之功,有自娛之效的懈怠思想,具體表現則是時進時退,有時消沉,有時激越。當文章受到被關注對象及讀者肯定時,他又一時有了"刑天舞幹戚"的猛誌。當遭到小人的詬罵和恫嚇時又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然而,在喧囂的塵世,當慣於執言的那激動的舌頭不再靈動,那支飽蘸正義的筆不再書寫時,那種"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孤獨與惆悵不時折磨著雜文家。牛撇捺的《愧不如武二哥》、馬河的《慚愧馬河》等不都是感發無奈的文字麼?馬河甚至將自己目前的狀態歸結為"偷度人生"。馬河的孤獨也許正是寧夏雜文的孤獨,他們尚且如此,而我等後來者更覺孤雁隻行。馬河說自己不懷有拯救全人類的宏偉誌向,卻懷有遏製國民劣根性持續書蔓延的義務。我想正是這種使命感不斷地鞭策著他不憚前行。馬河筆下的鷹死香了,但鷹魂尚在。一度歇筆的馬河沒有停止閱讀和思考,他努力在現實與希望間掙紮。慚愧的馬河自以為在"偷度人生",我以為,彷徨的馬河或如遠古的那醉隻涅的鳳凰,或如他筆下那隻被暗算的獵鷹,一旦複活,則告別舊馬河,創造我新馬河。我期待他在沉默中爆發。

有書有筆有肝膽,有血有肉有豪情。這是我對馬河其人其文的概括。走吧,馬河,別再彷徨,無論前麵是荊棘還是泥濘,無論耳畔是唏噓還是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