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兩重天(1 / 1)

“當當…”將軍府外傳來已是三更的打更聲,此時天空中鵝雪紛飛,屋簷下結著長竄的冰淩,將軍府的人正都處於香甜的睡夢中。

唔….好熱….,身體像火在燒,睡夢中的雪如塵小臉上布滿了汗珠,雙頰如滴血般赤紅,柔嫩的唇皮也有些幹裂。而緊閉的眼瞼下,正在快速轉動的眼球顯示著睡夢中的人兒正努力掙紮著醒來。

體內又一波的燒灼終於令她難受得清醒過來,雙眼虛弱地睜開,發際已被汗水浸了個透,雪如塵看向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抬起無力的小手將它掀落在地。不要,她不要蓋這個讓她那麼痛苦的東西,可是她還是覺得好難受,身體猶如被火炙一般,炙得她疼痛難忍。

顫身坐起,雪如塵連繡鞋都未穿,便雙手虛弱地扶著床架著地,僅著褻衣的她顫顫巍巍地走出了房門。

卯時,天漸放亮,風正南一如往常地提劍至後園梅林,準備練功。

昨晚一整夜的飛雪,現在已經停了,林中石桌凳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乍眼望去,像是鋪了雪白的鵝絨軟墊,而梅花枝上結起的冰渣子,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晶瑩的光芒。

站在梅林中的風正南,並不急於先練功,而是靜靜地欣賞這難得的雪後美景。

但當深邃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株梅樹下時,風正南的劍眉漸漸攏起,梅樹下鼓著一團稍嫌過大的可疑雪堆,提步走向那株梅樹,風正南抬手用劍鞘將雪堆稍稍刮開些。

“塵兒?”當看清雪堆中躺著的是雪如塵時,冷靜的俊顏上閃現出驚慌之色,迅速將她周身的雪堆刨去,風正南一把抱起雪如塵,腳施輕功,飛快地向臥房衝去。

沿途中的丫鬟見將軍神色慌張地抱著昨日帶回的女子,忍不住張口喊道:“將軍…”

“速去把陸大夫叫來,快去。”已被驚慌充滿整個心緒的風正南,對丫鬟疾聲吼道。

“是…是..”被他怒氣嚇到的丫鬟,立即轉身,一路提裙急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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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繡床旁,將軍府的陸大夫正蹙眉為床上的人兒把脈。良久,才緩緩站起身。

風正南立即從一旁的椅上站起,急聲問道:“陸大夫,塵兒如何?”

“她隻是睡著了…”陸大夫平靜地丟出一個答案。

“什麼?隻是睡著了?”風正南錯愕地看著陸大夫,又轉眼看了看床上的雪如塵。

陸大夫捋了捋山羊胡:“不錯,這位姑娘的確隻是睡著了,隻是老夫為她把脈後,發現她體內似乎蘊涵著一股劇烈的熱毒,發作時需將中毒之人置於極寒之處,否則五髒六腑將被熱毒燒灼而燼。將軍之前發現這位姑娘坐於雪地中,應該就是昨晚熱毒發作後,這位姑娘出於本能的自救。”

聽完陸大夫的闡述,風正南心中這才了然。難怪她會常年呆在雪山頂上,且絲毫不畏寒,原來是身中劇毒:“陸大夫,可知是何毒?”

“如果老夫未猜錯的話,應該是‘火蝕散’”

火蝕散?一絲驚異之色自風正南眼中閃過,但很快被他掩飾而過。

“此毒可有解藥?”風正南繼續追問。

陸大夫沉吟了會道:“能解此毒的,恐怕隻有‘玉冰露’”

風正南了然的點了頭,卻聞陸大夫再次開口:“將軍,雖說中此熱毒之人,將其置於極寒之地可暫緩毒症,但一般尋常人的體質很難在此冰火兩重天之境況下長期生存,而這位姑娘隻是體表虛寒,導致葵水不得至,其他並無大礙,實在是奇哉奇哉?除非….”

見陸大夫若有所思,風正南開口道:“陸大夫有話直講無防。”

“除非這位姑娘曾服食過千年雪蓮。”陸大夫正色道。

“千年雪蓮?….”風正南再次陷入沉思,在山上,雪如塵似乎對千年雪蓮的生長之地了如指掌,的確有可能曾經服食過此物。想到她能免遭冰火雙重之苦,風正南心底滑過一絲欣慰。

一旁的陸大夫見將軍久久沒有開口,忍不住出聲喚道:“將軍…”

風正南回過神,瞥見陸大夫臉上頗有擔憂之色,沉聲說道:“皇太後治病所需的雪蓮,我帶回來了。”

“將軍若無其他吩咐,那老朽先行告退了。”

“恩。”

陸大夫放下擔憂之情,收起醫具後便先行稟退了。

望著闔起的門扉,風正南轉身憐惜地看向床上還在沉睡的人兒,腦中又想到了陸大夫剛才說起的‘火蝕散’。

薄唇中吐出一聲喃喃之語:“看來,我該進次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