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外頭的熱議,此時的安平侯府則要平靜得多了,不隻平靜,裏頭的氣氛甚至有些壓抑,絲毫沒有因為諶灝的歸家而歡喜雀躍,特別是諶瀚,幾天了,都黑著臉,沒個好臉色給人看,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似的。舒睍蓴璩當然,他並不是似外頭熱議的那樣,是因為兄長突然歸家,地位受到威脅而躁狂,相反,知道大哥沒死回來了,他比誰都高興、激動,但是緊接著傳到他耳朵裏的消息,讓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甚至暴怒的想殺人。他的女人跟孩子被綁架了。雖然已經查出了是誰下的手,他卻沒有辦法盡快將人救出來。下手那混賬半個月前就遁了,至今沒有尋到他的藏身之處。他的女人跟孩子也一樣杳無音訊,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出去找了,而他隻能在府裏幹等,暫時離不得,幾天工夫,他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而且,他已經快要熬不住了。
午時三刻,已到了午膳時間,諶瀚紋絲不動的坐在書房裏,目不轉睛看著眼前桌上放著的邸報,一片兒字從他眼前劃過,卻是一個字都進不到他的腦袋裏,他隻是在發呆而已,光今天,他就已經呆了一上午了。
胡八在外頭敲門:“侯爺,該用午飯了……”
諶瀚怔怔的,一言不發。
胡八再敲:“侯爺,時候不早了,該吃午飯了。熹”
諶瀚這才動了動,抬頭望向門口,沉默片刻,用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道:“不用了,我不餓……”
胡八為難:“還是吃點兒吧,昨天到現在,侯爺你可是一點兒東西都沒吃過呢。”
“沒胃口。”諶瀚說完,便再次沉默了,不管胡八怎麼叫都沒應穴。
胡八很是頭疼,卻也無計可施,隻好暫且閉了嘴,心裏頭琢磨著,實在不行,過會兒就隻能去請大爺來了,侯爺最是敬重大爺,大爺的話應該多少會聽進去一點吧。
胡八所謂的大爺正是剛返家的澹台望,也就是前安平侯世子諶灝,現在諶灝雖然已經不是安平侯世子了,不過還是諶家三兄弟裏頭的老大,因此,如今安平侯府的人都直叫他“大爺”。
胡八正琢磨著呢,忽然聽到一旁的半空傳來“撲棱棱”的鳥兒翅膀扇動的聲音。
他心頭微微一動,立刻循聲望了過去,就見不遠半空中飛來一直雪白的信鴿,他頓時眼睛一亮,外頭的人有消息傳回來了,不知道這回有沒有尋到什麼蹤跡。
他心裏頭剛起了要通知諶瀚的念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呢,身後原本一直緊閉的書房門就被“咣”的一聲使勁拉開了,諶瀚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站在門口,直勾勾望著飛過來的信鴿,顯然是早就聽到響動了。
剛才吼那麼大嗓門,他聽不見,這會兒不過隻鴿子遠遠撲棱個翅膀,他倒是都聽到了。胡八忍不住在心裏頭腹誹著,手腳麻利的上前逮住了那鴿子,取了鴿子腿上係著的銅管,送到了諶瀚手裏。
諶瀚迫不及待擰開銅管,抽了裏頭的紙卷看,發亮的眼裏很快添了抹狂喜。
胡八一看也不由激動起來:“怎麼樣,侯爺,是有夫人他們的消息了嗎?”
諶瀚點點頭,欣喜若狂道:“馬上給我備馬,我要親自過去。”據信上所說,發現的蹤跡已經是兩天前的,不過好歹有消息了,他等不及了,一定要親自過去看一看。
胡八站著沒動,一臉為難:“侯爺要親自去?”
諶瀚見他站著不動,不悅的瞪了一眼過去:“怎麼,你有意見?”
“屬下不敢。”胡八忙低了頭,遲疑片刻道,“隻是,皇上早有旨意要侯爺暫且留守京城的,侯爺你突然這麼離開,可不太妥當啊。”
諶瀚卻是一點兒不以為然,擺擺手,一邊說著,一邊人已經走遠了:“大哥不是回來了嘛,有他留在京城,出不了事的。”
“可是侯爺……”胡八緊追在後麵還想要阻攔,畢竟侯爺是侯爺,大爺是大爺,都十多年過去了,可早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可是,這麼多天來,好不容易得到點消息,諶瀚哪肯放過,聽到胡八的叫聲,非但不肯聽,反而越走越快了,直往後院的馬廄走,但是,才剛走到半路,一旁便竄出個人來,將他攔住了。是璟哥兒。
“姐夫,都這麼多天了,你到底的得沒得到二姐什麼消息?”璟哥兒一攔住諶瀚,就著急的問。他比諶灝和澹台興哲還早兩天到的京城,卻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幹等,沒辦法,他倒是想自個兒出去找,可是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天大地大,根本無從找起。這不,他實在熬不住了,又過來找諶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