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斷叢生已經放棄了追逐,我繼續往前跑去,顏俊等人在百米開外已經停了下來,想必他們也看出斷叢生放棄追殺了。
我跑上前去,便叫道“剛才好險,幾乎見不到你們了。”
說著,我看向了個人,顏俊還在喘著氣,黃而不腐也大口大口的吸氣,呼氣。
我的視線移到了許雷的身上,隻見他慢慢地蹲了下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地上的泥土。
最要緊的是,他的嘴唇也隨著這種狀態,開始微微的交合著,上下的牙齒也隨著這種震動上下碰撞,發出‘嘚嘚’的聲響。
我走上前去,蹲了下來,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顏俊也已然看出了這一點,圍上前來,隨我蹲下,黃而不腐也同時發覺許雷的不對勁,但他隻是走到了跟前,沒有蹲下。
隨著我的蹲下,我才能更加清楚的看清許雷的麵部表情,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的額頭,已經在往下滴著汗珠,索大的汗珠隨著身體的抖動正往下流淌著。
“他怎麼了?”黃而不腐首先打破沉默。
“不知道,看起來像是很冷。”顏俊看著許雷,說道。
我陡然覺得好笑,道“冷?不會吧,現在是夏天,你以為在北極啊,怎麼會冷呢?而且,冷更加不會流汗,你看他臉色蒼白的可怕,像是受了驚嚇。”
黃而不腐搶著道“快,快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興許是受傷了。”
我這才覺起自己是多麼愚蠢,看他的樣子,也像是剛才槍林彈雨中中了子彈的模樣。
顏俊早已動手在許雷的身上翻找起來,許雷也並沒有反抗,仍是臉色發白,牙齒發出‘嘚嘚’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昨天對他的那種態度,有看著他現在這樣令人心疼的樣子,不禁暗罵了自己一聲,昨天真是不應該那樣視他為敵人。
想到這裏,我站了起來,關心的問道(當然這不是做作,而是我真的感到應該幫助這個朋友)“顏俊,許雷怎麼樣?”
顏俊皺了皺眉,道“不對啊,他沒有什麼傷口,好得很。”
我的疑問頓時湧上心頭,向著許雷道“你究竟怎麼了,快說啊,別裝什麼啞巴了。”
照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實在不應該再去刺激他了,但我卻是這麼說了一句話,那是因為我覺得對待朋友就是應該以誠相待,有事就該開口問,隻是我的方法不同平常罷了,我覺得這樣的激勵會對許雷更有效。
過了約莫兩分鍾之久,果然驗證了我的方法的確是對的,隻見許雷慢慢地站了起來,嘴中吐出了一句話。
這句話雖然我們都聽的清楚,但卻實在聽不明白,何以許雷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隻見他嘴角依然顫動著,道“對,對不起,我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我,我對不起了。”
許雷講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口吃起來,這是我認識他到至今所沒有過的,我更加覺得事有蹊蹺。
這實在是一句現在看來毫無意義的話,卻不料顏俊竟然接口道“沒有,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們的。”
然而誰也想不到,許雷接下來的反映驚天動地之至,隻看他雙手用力的甩了起來,似朝天膜拜狀,然後又迅速的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表情痛苦之至,並且大叫道“誰說我像你們說對不起的,我是在向這些樹木說的。”
我不解,道“什麼?樹木?樹木怎麼會知道痛?樹木雖然是生物,但是他們沒有真實的情感啊。”
此話一出,許雷更是激動,他叫道“你們怎麼會知道植物的情感,其實我讚成斷叢生的一句話,人類真是太無知太落後了,雖然我也曾經為人,但我不得不說人類實在太自以為是,這世間的種種花草樹木,都是有情感,有喜怒哀樂,有悲歡離合,有感官知覺的,他們一樣知道什麼是痛,什麼是傷,他們一樣會呐喊,會叫屈,會受傷。這些,一直都是存在的事實,隻是人類未曾發覺而已。剛才便是他們在向我傾訴自己的痛苦,一顆顆子彈本應該是射向我們的身體,如今都又他們來擋,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黃而不腐現出了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我也深知許雷的話不會有假,但卻是無法為人類反駁什麼。
(到這裏為止,不知各位讀者注意到沒有,整篇小說到這裏,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批評人類的低能無知了,雖然人類自立為‘地球上最高級的生物,但卻有太多太多的惡習,太多太多的缺點,太多太多的是非,這些種種,是無可反駁的鐵證,往下的故事裏,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這樣對人類的批論)
我首先出來打圓場“好了,我們快走吧,反正事已至此,我們都改變不了什麼。”
許雷竟然立時讚成,道“好,快走,快走出這座樹林,他們的呼叫幾乎要使我崩潰了,這地方一刻都不能待。”
我走上前去,攙扶著許雷,緩緩向前行進著,顏俊與黃而不腐也動起了腳,開始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