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程夏多了一個名字——兔八哥。
是那個討厭鬼陸進強行塞給她的。這次,那人又給他派任務了,還是第N次的說好了,說是最後一次。
程夏在書店向征性的逛蕩了幾圈,最後,她從自己的挎包裏掏出了一盒早已經準備好的碟片,委托一個少年轉交給馬路對麵的一個人。
“無間道”,程夏鼻子裏“哼哼”兩聲,弄得跟拍電影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真乃“此地無銀三百兩”,蠢也!
她在心裏哼唧了半天,最後還是被書架上的原版外文書所吸引,一直看到日落西城,才悠悠然的走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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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瞅著斑馬線對麵的小人變成了綠色,就疾走幾步跑到了街對麵,把光盤遞到了青年手裏。
這個青年戴著一副墨鏡,他叫安遠。接過光盤,他朝著少年咧開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燦爛。
待少年走遠,他才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手裏的光盤。
這事兒還真挺有意思。安遠在心裏笑著。
隻知上級不知其它,就連一同工作的同事們,都沒有見過彼此,更不知道姓甚名誰。
他翻著手裏的那張“無間道”光碟,今晚恐怕又是個不眠夜了,又有無數的代碼等著他去讀取呢。
站起身,撣了撣身上本來就不存在的灰塵,安遠突然歎了口氣。
他在心裏默背了那一串編號,那是唯一一個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雖然身份逆轉,他從一個不良少年變成了國家公職人員,可他這個“公職”,除了少管所裏的那位大叔,恐怕也沒人知道了。
安遠撇撇嘴,想起了前兩天別人給他介紹對象,對方一聽沒有穩定工作,連麵都沒見就把他PASS了,最後找了一個在高速公路收費的,說人家好歹是正式工作。
泥馬正式工作!處於求偶不得狂躁期的青年在心底怒吼一聲,老子也是有正式工作的好不好!隻不過就是忒TM的隱密了點,隱密的連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幹神馬的了。
十分不滿的咳了兩聲,安遠攏了攏自己的風衣領子,把光盤揣進兜裏晃悠著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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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玉歌還是一個粉嫩嫩的胖丫頭。她有個外號叫做“洋娃娃”,這是個令人愉快的綽號。
玉歌的皮膚打從娘胎裏生下來就出奇的好,白的像從麵缸裏滾過,滑的像下雨天披在身上的塑料布。
她小時候有點羊毛卷,頭發還有點發黃。這白嫩嫩的一個小團子遠看近看都像電影裏的洋娃娃。大人們看見了想抱一抱,小孩兒們瞧見了想捏兩把。
那一天,洋娃娃玉歌小同學就要上小學啦。
她晃悠著兩條小胖腿兒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座上美美的看著天上的雲彩飄過來蕩過去。
她心裏正美著呢。
剛才麵試的老師們說了,她是這百十來號孩子裏麵唯一一個會100以內加減法的人。那些個小蘿卜們被問個1加1等於幾都得掰扯一會兒手指頭。她這樣的,小學校裏幾屆也出不來一個呢。
玉歌心裏正美著,就被一陣嘎嘎的笑聲打斷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