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聽嶽慈問起樂令-,宇文雲飛馬上拉下臉哼了聲,「別在我麵前提那混帳王八蛋!」

「唷,對你來說是王八蛋,對我來說可重要極了,我要逃出生門,還得靠他。」見宇文雲飛要反駁,她立刻拉住他的脖子往前走了幾步,小聲道:「你不是要報仇?霍將現在就在後頭房裏,正好我這幾日也受了他一肚子晦氣,所以這回我免費幫你。」

「當真?」宇文雲飛眼一亮,思忖不用上華山便能找到霍將,自是再好不過。

「怎麼做?」

「扮鬼!霍將不知你已複活,你扮鬼嚇他,將他嚇破膽,再乘機——」

她一抹脖子,宇文雲飛世會意地咧開嘴頜首,嶽慈抬起頭正要付諸行動,卻見前頭屋脊上又站了一個人。

哈,真是天助她也!嶽慈丟下宇文雲飛,來到不知何時也循著宇文雲飛腳步而來的樂令-麵前,調侃著眉心皺擰的他。

「舍不得?放心不下?」-

我聽說長安城鬧鬼,想到他近兩日晚上都跑出門,猜想是他,便趴過來了。」想來也隻有始作倆者不知道自己闖了禍。

「你跟得倒好,恰恰抓準時機,看在你苦海回頭幫那小子重回身體,我就讓你參加這事,功勞也算你一分,讓你拿著去邀功。」她朝宇文雲飛的方向努努嘴示意。

「嗬?」樂令-微微一笑,「反正這回來就定救你,那功勞於我無用。」

話甫出口,他便吃了嶽慈一記拐子。

「搞不懂你!既然都幫他回複男兒身了,還在鬧什麼別扭?算了、算了,沒時間說這麼多,我和雲飛要扮鬼找霍將報仇,你隻管用你的掌風營造效果,看見危險便出來搭救。」

「行。」爽快地答應嶽慈的要求,樂令-幾個縱躍便跳上蘇巧巧房問的屋頂上頭,輕手輕腳地掀開一塊瓦片,看見在房內安坐的霍將。

他掌力立即一催,房裏燭火登時熄滅。

見嶽慈回到自己身邊,宇文雲飛立時不滿地啐道:「作啥要他幫忙?」他還在生氣咧!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時候就甭計較了。」嶽慈擺好陣勢,朝宇文雲飛一眨眼。「開始了。」話完,她突地暴-一聲:「惡鬼,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嶽慈拿著木劍假意比畫,口中更大聲念咒,宇文雲飛也配合地鬼叫一通,月色之下,兩道身影打得好不激烈,樂令-則盤腿坐在屋頂上觀看。

但見宇文雲飛身形俊逸,招式風流,雖然火候尚不足,功夫倒也不差,尤其月光灑落,他一襲白衣飄飛,竟賞心悅目至極。

而在房內的霍將本為燭火突然熄滅而覺得奇怪,又聽見打鬥之聲,料想惡鬼已出現,便也踏前要看個究竟,然而隻聽外頭忽然-聲慘叫,旋即一團灰影破窗而人,隻見嶽慈一身狼狽——

「不行,這惡鬼怨氣太重,我收下了!」

「你說什麼?」霍將聞言臉色一變。

嶽慈唇上緩緩流下一道血絲,「霍將,你說說宇文雲飛和你有什麼冤仇?」

「什麼?」霍將大驚,立即倒退了一步,顫聲道:「你、你的意思是……」

話未完,已聽嶽慈又叫:「小心,他來了!」

坐在屋頂上的樂令-連忙又揮出一道掌氣,伴著陰風,抓亂頭發的宇文雲飛躍人房中站定,外頭月色斜斜穿窗而人,將他一張瞼照得死白,霍將看清他的長相,雙眸倏地暴瞠,發出驚叫之聲。

「不、不可能!」大師兄明明被他親手埋了,怎麼可能……

「霍將……」勾起一抹陰惻至極的笑意,宇文雲飛慢慢往他走去。哼哼,他終於要報仇了啊!

霍將嚇得心魂欲飛,見宇文雲飛雙手成爪往自己步步逼近,他終於慘叫一聲,忙自另一側花窗逃出,一落地,他的雙腿抖得幾乎跑不動,跌跌撞撞在大街上狂奔,宇文雲飛見狀也馬上追出。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大師兄,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哼,你可知你害得我有多苦?」想起變為女子的恨事,宇文雲飛加快腳步,轉瞬已來到霍將身後,朝他揮出一掌。

可憐霍將嚇得魂不附體,既沒注意到宇文雲飛在月色下拉長的影子,更全然忘了如何防備,被這一掌打得噴出鮮血,腳步不停,繼續往前奔。

「大師兄饒命,我不當掌門好不好?你饒我一命,別抓我到陰曹地府去……」

「我怎麼可能留你這陰毒的家夥為患人間?」宇文雲飛雙足驀地一點地,轉眼人已站在霍將麵前又打出一掌,對方噴出一口鮮血。

霍將見他麵目猙獰,顯然怨怒至極,嚇得一回身,拖著傷重的身子又逃,口中不斷慘叫:「師兄你饒了我吧!師兄你饒了我吧!」

嶽慈見狀,也補了一掌將霍將打得趴跌在地,再將手中的木劍往宇文雲飛一拋,「任你處置。」

握緊木劍,宇文雲飛走到霍將麵前,正要利落,卻見對方轉過身來,嘴角全是鮮血,淒慘至極,雙眼渙散,顯然已沒了神智,一直念著「師兄饒了我」。

腦中忽然竄過昔日同修情誼,宇文雲飛眼中戾色亦慢慢退去。縱然霍將是狼子野心,但門已畢竟未死,再看看他早被嚇破膽,日後怕也成了瘋子,更不會再有機會加害自己;前仇舊怨,倏地在此月光下滌清。

他長歎一門氣,將真氣灌王木劍上,往霍將琵琶骨上刺兩下,隻廢了他武功。

「不殺他?」嶽慈挑眉,不敢置信。

「算了,反正他瘋了,又沒了武功,而我還活得好好的,何必再計較下去?」將木劍拋還給嶽慈,他微微一笑,經此一事,性情成熟許多。「嶽姐,我要回華山了,日後記得上山來讓我回報一下大恩大德。」又瞥了眼樂令-,見對方似要說什麼,卻又抿緊唇不言,他眼一黯,卻也隨即垂下眼睫。

「告辭了。」彎身提起昏厥的霍將,他旋身踏著溶溶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