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淩明山繼續說：“電價還是小事，多跑幾趟省城，或者再請周書記出麵協調，應該能夠解決問題。”
“說到底，電力係統也不是獨立王國，市電業局也需要地方政府的支持協助。但是解決失地農民就業是個難題。這不是努力就能夠成功，就業的機會也不是政府想創造就創造出來的。”
“姬市長，我說這些，隻是想以點帶麵地說明，我們以前的政府工作，也許步子邁得過大，留下很多缺漏，所以您剛才提到‘踏踏實實’四個字，我是特別讚成，特別有感觸的。”
“我們不能隻圖腦袋一時發熱，好大喜功，大幹快上，隻要形象工程和政績，不顧客觀條件，不顧雲開市的具體情況，這樣的後果很可能跟我們的初衷適得其反，跟我們的預期相去甚遠，想做好事，結果卻得到壞的結果。”
“具體到城市建設方麵，具體到步行街改造項目，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可不可以把這個問題拿到政府常務會討論之前，先做一個小型的座談會，邀請相關的人士和專家參與，聽取更加廣泛的意見，保障政府工作決策的全麵，客觀和正確。”
姬中行笑著點頭肯定：“這個建議很好。”
淩明山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旗幟鮮明得讓人認為他可能是個阿諛逢迎之徒。
同時，這個建議也具有陰謀的味道。
毫無疑問，邀請與會的人員會被淩明山甄別挑選，保證會議的走向和結論。
這個常務副市長似乎不象文珂彙報的那樣剛直不阿，同樣也會見風使帆，耍弄心機。
淩明山捕捉到了新市長眼中閃過的一絲譏嘲，他明白姬中行誤會了他，認為他在政治投機，這讓他感到生氣，他雙眉一挑，輕哼一聲，但沒有說話。
這似乎不好解釋，他也不想解釋。
姬中行沉吟著，補充說：“還可以邀請部分離退休的老同誌參與，聽聽來自各個方麵的聲音。”
淩明山怔了一下，現在的慣例，新官上任頭一件事都是拜訪這些離退休的老幹部，林桓這樣，姬中行也是，他們自然了解一些這些老同誌的思想。
淩明山毫不困難地想起兩年前的一件事，那時候，周仲康已經在雲開市全麵實施他的“跑步前進”戰略，各項工作風生水起，政聲響亮，傳聞將提拔到鄰省擔任副省長，雲開市二十幾位離退休老幹部聯名給省委寫信，高度讚揚周仲康的同時，聲稱雲開市目前的各項工作都離不開周書記的領導，強烈要求省委讓他繼續留在雲開市工作。
不久那些傳聞就煙消雲散，周仲康在雲開市一直呆到今年春節才離開。
姬中行突然補充這一點，是不是也聽說過這故事？
那麼，這位新市長的反應敏捷，用心深沉令人佩服。
他點點頭：“好的。我安排人親自上門邀請。”
他不在意某件事的過程和動機，他隻在乎事情的結果，在乎自己問心無愧。
這件事兩位政府主官達成一致後，他們又交流了一些其它政府工作的意見，結束的時候，姬中行看著淩明山張種瘦骨嶙峋的方正大臉，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這位常務副市長，真的象他表現出來的坦然，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