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微把他拉到廚房後麵,有一間小小的房間,可以供人休息。
被他的表情嚇得一跳,她忐忑地問,“龍大哥,什麼事?”
“那個男人死了!”
龍無岸皺緊眉頭,他臨時起意下地道去看了看,卻被密室裏麵男人淒慘的死狀驚呆了,想到當時男人對程若微奇怪的舉動,他下意識地拔了根男人的頭發,拿到醫院和她的血液比對,結果……
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哪個男人?”程若微目瞪口呆,她已經差不多忘記了。
龍無岸用力把她摟在懷裏,低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悠悠回蕩,“你還記得嗎?就是在地道的密室裏,有一個麵目全非的中年男人,就是他,他死了。”
她恍然大悟,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哦……我記得他,可是,他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他的聲音裏蘊含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憂傷,連帶影響程若微的心情也變得低落,“若微,當時明明我站得比你更近,可是他把最重要的日記遞給你,而不是我,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懷疑嗎?”
“懷疑什麼?”程若微覺得很好笑,“一個地牢裏麵的男人,和我八竿子也扯不上關係的,龍大哥,別賣關子了,你就直說吧!”
氣氛太過凝重且怪異,她誇張地說笑,試圖衝淡一些莫名其妙席卷而來的悲傷。
龍無岸長長地呼了口氣,“若微,我把那個男人和你的做了DNA檢驗,你們之間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吻合,我猜測,他可能是你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她驚得差點跳起來,詫異地失聲尖叫,“龍大哥,你是不是在編天方夜譚,那個男人,他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我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父親?”
這太荒謬了,她痛苦地搖頭,驚慌得連連後退。
如果她有父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就算他是被龍克為關押在裏麵,無法逃脫,可是她的母親呢,母親又去哪裏了?
未知的恐懼,如可怕的藤蔓,綿綿密密地纏繞著她,她幾乎窒息,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看著她根本無法接受的驚恐模樣,龍無岸的心裏也不好受,他啞著聲音安慰,“若微,如果難過,就哭出來,那樣你會舒服一點。”
其實,他的心裏更悲苦,自己的父親是她的殺父仇人,這種錯亂的人生裏,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她?
閉了閉眼,龍無岸掩去所有的情緒,笑若百花盛開,“若微,從今以後,我的命就交給你手裏,你隨時都可以了結我,替你父親報仇。”
說完,他緩步離開,不顧方羽的叫喚,頭也不回地匆匆奪門而逃。
把殘酷的事實說出來後,他已經沒有資格繼續呆在她的身旁,佑她常樂!
原來,從開始的那一刻,老天就寫好了錯過的結局。
方羽慌張地跑進來,“若微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方醫生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
虧她還一直以為他是個好人,原來也是條披著羊皮的狼,也和自家老板一樣,做著讓女生哭泣的事。
程若微急忙拽住行動永遠比思想快捷的方羽,不好意思地說道,“方大哥沒有欺負我,是風沙吹進我的眼睛,我揉了揉,就成了這樣。”
杜鵑也走進來,遞給她一條幹淨的毛巾,小聲嗔怪,“這麼大的人了,還總是毛毛躁躁的。”
晚上九點半,小吃店打烊。
回到熟悉的家裏,杜鵑把程若微拉在沙發上,母女親密地靠在一起,“小微,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楚冰燁?”
“媽,我……”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幹脆不出聲。
杜鵑歎氣,說了不少勸說的話。
話裏話外無非都是楚冰燁如此優秀的男人,怎麼會看上不起眼的她之類的,讓她千萬小心,聊著聊著,程若微覺得心煩,張張嘴,想要辯駁,卻又無話可說。
“你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
杜鵑會憂心忡忡地看著她,滿眼憂傷。
“媽,我累了,先去睡覺。”
程若微草草地洗刷,躺在榻上,大腦裏無比地清醒。
下午她是真的被龍無岸的那番話嚇到了,可現在想想,就算那個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那有怎樣呢?
他隻是生下她,卻沒有盡過父親的義務,她的一切,都是養父和養母給予的,即使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她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跳動,又到了那個時刻,楚冰燁依然沒有出現。他仿佛慢慢地給她編織了一張空空大大的網,她就是網中央的小飛蟲,無法掙脫,也無從逃脫,隻得沉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