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欣喜地打量著麵前露出害怕眼神的男孩，在他的身上這邊捏捏那裏揉揉，男孩抗拒地扭來扭去，想要躲避那兩隻散發出濃鬱香味的手卻被另一名老婦人牢牢地固定住不能動彈分毫。
“好是好，可惜是個男的。”後來的老婦人滿意地檢查完男孩，收起急不可耐的眼神，貪婪地問軟榻上的女人，“夫人能否再……”
“價錢的話，沒得商量了。”那女人厭惡地看向在自己麵前弓腰曲背的老婦，“這孩子怎麼說也算是內親，賣得太掉價豈不是失了老爺的身份，你也犯不著跟我講什麼價了，等下去賬房領幾匹布，帶回去給自己和姑娘們做幾身衣裳吧。”
老婦人驚喜地抬起頭，隨即又低下身去：“老身謝過夫人。”不容分說地牽了男孩的手，向屋外去了。
伴隨著吱呀的聲音，朱漆的高大門扉在孩子綠色的眼眸中合攏，阻隔開兩個世界。
“走吧，你已經不屬於那裏了。”也許是受了孩子眼中恐懼感情的感染，老婦人難得好心地蹲下身替他整了整淩亂的衣領，“連自己的孩子都賣，世風日下啊……”她歎息著，再次牽起男孩的手，胳膊下夾著幾匹鮮豔的布料一路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向街那邊的船形花閣而去。
白色的雪紛紛揚揚地灑下來，覆蓋住兩人的足跡，漫天遍野……
***
“你做夢了麼，蘭克斯特愛卿？”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糜汜，不，現在應該叫做蘭克斯特的黑發男子坐起身，有片刻的愣忡。
應該已經將那些記憶都拋卻了，為什麼又開始做夢？他揉捏著眉心，睜開的雙目中一片空洞。
“雷奧剛才回報說築紫家的後人已經到了侯多邑，眼下就住在總長馬拉克羅·霍拉弗家中，隨行的還有一名紅發的男子，一個小孩，還有一名……”銀灰色頭發的男子頓了頓，思索了一下，接著說下去，“一名朕很在意的男子。”
“火……”黑發的男子神情微變了變，馬上又恢複了平靜，快到讓人無法察覺他曾經表現出的感情波動，“陛下，請允許臣前往一探，有些事……有些事臣很在意。”
年輕的君王似乎是很驚訝地抬起頭來，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就依你說的辦吧，不過……”
“不過？”
“不過，你要告訴朕昨天晚上你都作了什麼夢，好啦好啦，有沒有夢到朕啊，你說啦，快告訴朕嘛~”像小孩子一樣銀灰色頭發的年輕皇上扯著黑發男子的袖口，不依不饒地搖著，臉上堆滿調皮的笑容。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沒有焦距的雙目對向窗外。外麵是一片蔚藍的晴空，雪白的雲朵漂浮其上無比閑適。
“火，看來我們注定無法共存……”他有些悲哀地想，風從窗外送進來，吹起他的長發飛舞在風中，遮掩了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如果真是那樣……”
如果真是那樣，就由我來結束你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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