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痕(2)(2 / 3)

“小孩子嘛,懂個屁!”

軍令下達後,負責駐守西北邊陲的米連公爵據說在人前曾經如此大聲叫囂。

說起來,相對於目前在朝的元老們甚至幾乎全部官員而言,幾月前剛被冊立太子的北海興確實不可謂小孩子。本來嘛,雖然棻國作為位於類魔界的國家,國中並沒有多少正統的魔族,但相對於那些歲數過百甚至過千的妖族或是亞魔族而言,擁有1/4人類血統的北海興即使從理論上講具有遠超過普通人類及妖族的生命,但當時不過才15歲出頭的他在別“人”眼中看來怎樣都還隻是個小孩子而已,更何況他又是以庶子的身份莫名其妙擠掉了正統的王位繼承人,奪得了太子之位,就連棻國皇室曆來規定的冊立試煉都被北海興直接跳過,如此種種,想不引起人的微詞都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難想象棻國未來的帝王北海興的一言一行都將被直接放大擺到大眾麵前成為人們口誅筆伐的最好素材。然而,自去年秋月大典被宣布成為太子以來,北海興的舉動卻著實不多。他既沒有如人們所預測的那樣,在即位之後馬上著手積極鏟除異己,也沒有如部分朝中官員所推測的那樣在登上寶座後建議對朝內朝外大刀闊斧推行改革,甚至,自北海興被冊立太子至今,他的相貌都還隻是被部分人所知曉。自正三品以下官員及至平民百姓,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北海興的真麵目,就連棻國皇室冊立大典上例行的巡城遊行儀式也不知怎麼就被北海興所廢除。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因為前不久在西北邊陲發生的小規模雪妖擾亂邊防事件卻大動幹戈,不僅緊急調遣了一支足有一千多人的隊伍趕赴邊陲增援,更緊急召集了皇族中的部分年輕子弟隨軍出行,這其中也包括這個正獨自駐守在戰壕中的年輕男子雷切爾·帕德裏克。

雷切爾,我們暫且稱他為雷。出身於一戶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個成功的銀行家,母親則是北海家的遠親,如果從親族關係上推演的話,他與北海興還可算作是遠房表兄弟,但是天知道這樣的親戚北海家到底有多少,也因此,在被緊急召集入伍之前,雷壓根就沒有沾過北海王族一星半點的光,好在雷本人並不是個多在在乎血緣關係的人。如果用最客觀的標準來對雷的品行做出評價,人們也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雷是一個正直、勇敢而善良的年輕小夥子。而這些閃光點卻又恰恰是已從盛榮步向沒落的北海王族中那些年輕一輩人少有的美德。現在,那些被緊急召入伍的王族子弟們正在後方的軍營中享受著美食好酒,當然還有曼妙的女人們,而雷卻和幾名普通士兵一起留守在守備最前方,守候著可能出現的任何敵人。

“喂喂,也給我喝一口吧,這天可真冷死人啦。”在雷剛想將酒壺掛回腰帶上的時候,在他的身邊有什麼人突然開口說話了。

“呐,我都叫你好幾聲了,是你自己沒有聽到,所以別用那種好像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對方說著,竟然毫不客氣地自行取過雷手中的酒壺打開蓋子就往嘴裏咕嘟咕嘟灌起來,未幾,竟然就將整壺酒喝了個底朝天。

“呼——活過來了!”搶酒喝的人長出了一口氣,狀似舒服地抹了抹嘴,“謝啦,夥計。”

雷有些好奇地看著麵前的這個人。這是一個身形與雷差不多高的年輕男子,與雷一樣戴著厚厚的頭盔,頭盔的下麵是一張看起來剛毅又飽含機敏的英俊臉龐,帶鋒的劍眉,堅定的眼神,唯一與雷不同的是,他的唇角處似乎總是噙著戲謔的笑容。

“哎呀,忘了自我介紹了。”意識到雷正盯著自己看,那喝酒的年輕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衝雷伸出手去,“我叫興,謝謝你的酒。”

“我是雷切爾·帕德裏克。”雷也伸出手去,對這個直爽的年輕人頓時充滿好感。

“帕德裏克?”聽到雷的姓,叫興的男子眼珠轉了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是東三街米娜夫人家的吧?”

“您認識家母?”雷好奇地看向那個年輕人。這名叫興的人看起來應該與自己差不多歲數,估計也是什麼皇族後裔吧,不過為什麼他會對自己的母親一副十分了解的樣子呢。

“啊,因為米娜夫人在王都是出了名的善心人,我聽老頭說她每月都會撥出日子來探望接濟窮人呐!”

“老頭?”

“就是我老爹啊!”興滿不在乎地回答,完全沒有注意到雷額間出現的深深褶皺。

“叫自己的父親老頭,這樣可不太好。”雷輕聲地提醒,絲毫不去想這會否引起對方的反感。

“哎?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啦,”那叫興的男子將頭盔取下,托在手中好像玩具一樣把玩著,“不過呢,我家的老頭就是個老頭,花心,沒用,還是個敗家子,叫他老頭也沒什麼大不了。”

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這真是個奇怪的家夥,雷不解地看著正玩頭盔玩得不亦樂乎的興。他的身上散發著皇族才有的尊貴氣度,這也是雷絲毫沒有懷疑他也是名皇族子弟的原因,而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卻又沒有那些普通皇族子弟特有的驕奢氣,甚至,他還會說一些隻有平民才使用的粗魯言辭,盡管這樣,雷卻無法對他產生一點反感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