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三十九節(1 / 3)

三十八

2003年10月24日

縣道024和縣道002的交界處

黃昏中雨果·史密斯站在縣道交界處領略著北京的西北風,心中充滿對A-**-C的猜測。上午這個神秘人物在他的MSN上留下信息,約四點在這裏見麵。這段日子史密斯通過研究和思索對這個奇怪的網名已經有了一些認識,他心裏也基本明確了這個神秘人的身份。他相信這個人正是來自那個隱秘的解放組織,那個在美國國家安全局的危險評估中,近期的評估級別為合作,遠期級別為最高危險的組織。通過文件使他對這個解放組織有所了解,他能理解這個組織想盡辦法營救姬治存的動機,可他還是不清楚前任副總裁是如何和這個組織在反恐方麵摻和在一起的。

這時一輛紅色的奧迪TT停在他對麵。史密斯憑借工作多年的敏感度感覺到車裏麵就是他要見的人。車門緩緩打開從正副駕駛座上走出兩名帶著大墨鏡的時尚女人。史密斯把手插進大衣口袋,握緊了口袋中的手槍,向那兩個女人迎麵走去。那兩個女人也微笑著向他走來,並且摘掉了墨鏡。雖然她們一個是金色長發,一個是褐色短發,但史密斯一眼就認出了她們,正是和他朝夕相處的秘書格蕾·卡門。

“別緊張,雨果,你不用握著你的搶。”其中那個金色長發的女人說道,“我想我們的麵孔已經告訴你了,如果我們想你死,你早就死了。”

雨果略帶尷尬的笑了笑,把手從大衣口袋中掏了出來。並且問道:“哪位是我的格蕾小姐。”

“我想她應該還在你的辦公室,正在為你準備回俄羅斯的機票。”其中那個金色頭發的女人說道。

史密斯對金發女人的回話並沒有太過吃驚,他早就想到這個隱秘的解放組織中會有許許多多長相相同的人,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基因。不過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觸角居然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且竟是個和自己如此之近的人。他繼續說道:“這裏的事情我還沒有處理完,我想我暫時還不能回俄羅斯。”

那個金色頭發的女人並沒有接著史密斯的話說,而是開始介紹起自己:“我叫布倫希爾德,這位是潔蘿露爾。”

“請問哪位是亞爾維特小姐。”史密斯有些嘲諷的問道。因為他認為這些人不會留下真實的姓名,所以這種介紹看起來顯得有些沒有意義。

“跟你們合作我們一向都使用我們的常用名,你問的亞爾維特還在俄羅斯這次並沒有來到中國。”

從最近接觸的那些影子文件中史密斯得知,這個組織確實從克林頓政府簽署禁止聯邦經費用於人體克隆的法案開始,就一直在人體科學和部分軍事方麵與美國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這也讓史密斯放心的繼續追問下去:“你聯係到我有什麼事情,是關於記憶移植還是反恐方麵的合作。說實話你們協助姬治存逃跑使我們的合作變得有些不太樂觀。”

“我們見你正是為了這個,那個所謂的姬治存是我們的人,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當然作為交易,我們會提供一條對你們很重要的信息。”

布倫希爾德還沒有說出交易的砝碼,史密斯就說道:“我想人體炸彈對於你們來說是比我們更急於解決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隻能維持平等的合作關係,它還不能成為你們得到姬治存的交換條件。”史密斯從前任副總裁的工作日記中得到很多這方麵的信息,他有足夠的證據相信,正在困擾美國的伊斯蘭恐怖主義自殺式攻擊行為中的人體,是來自一個由俄羅斯支持的人體克隆單位。他明白對那個神秘的組織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阻止這種殘害克隆人身體的行為,這幾乎就是那個組織存在的全部精髓理念。

“我說的信息並不是指的這個,”布倫希爾德繼續說道,“而是一個對你們來說更為重要的信息。我相信你們應該已經抓到薩達姆·侯賽因[u1]先生了。而且絕對不止一個。”

史密斯一下愣住了,這個正是他所在的部門最急切解決的問題,雖然這並不是他這次中俄之旅的主要工作。但是幾天前他得到上級的指示,一旦工作中遇到與此有關的情報都要優先處理。因為他們祖國的人民已經忍受了一次不能捕獲本·拉-登[u2]的恥辱,如果薩達姆再不被抓到,整個國民的情緒都將蒙受自越戰[u3]以來的最大創傷。同時這很可能會影響到社會的穩定,甚至導致全國的經濟動蕩。

布倫希爾德繼續說:“那些第三代、第四代克隆人想要和本體分辨出來,暫時的手段應該隻有靠衰老程度來分辨,在這方麵我想我們是權威。而第四代克隆人的衰老情況已經接近本體,想要分辨出來即使使用最先進的儀器也需要五至十年的時間。”

“你們有更好的方法?”

“是的,通過線粒體[u4]比較。第三代克隆人根本就沒有克隆線粒體的DNA[u5]。而第四代的技術在進行克隆時那些相對不穩定的線粒體DNA必然會發生突變。我們擁有世界上幾乎所有有能力製作第四代克隆人團隊所克隆出的線粒體突變樣本。每個團隊的程序和技術都略有不同,這導致線粒體突變就好像公司的標誌一樣留在他們的克隆人體的細胞內。這樣的團隊遍布世界各地,十分隱秘,我想你們如果打算從現在開始去收集這些資料,恐怕和等待看衰老結果的時間差不多吧。”

史密斯沉默了,他開始思考這個交易是否合算,布倫希爾德繼續補充道:“而且姬治存的那個記憶移植試驗是失敗的,這點我可以用郎基努斯內部的一個高級試驗員的研究成果加上我們組織對此份材料的分析來向你證明。”

“這個或許可以考慮,不過我要先看到你們所說的那份關於記憶移植試驗失敗的研究報告。”

“那份報告會讓你答應我們的合作條件的,它已經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

三十九

2003年10月24日

中國,北京市遠郊

郎基努斯之矛生物科技發展公司高端試驗基地

姬治存緩緩地睜開眼睛,他側過頭看到窗前映出一個抽煙女人的剪影。他知道那是年過六旬的娜塔莉婭。在屋外的燈光影射下,她那曼妙的身材讓姬治存突然產生某種衝動,他知道這很可能源於“金色汗毛”藥物的副作用,他極力的克製著自己。

娜塔莉婭見他醒了,便掐滅了手中的香煙,走到床前。姬治存關心的說道:“少抽些煙,這對你身體不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第一次看到她吸煙,正是在他的婚禮上。頓時他心中的愧疚之情由然而生。

“沒關係,我的基因藥物可以輕易的控製住肺癌細胞的生長。”娜塔莉婭衝他笑了笑。

看著娜塔莉婭的笑容,姬治存突然覺得如此熟悉如此親切,他不由地回想起來大學時代兩人在一起的件件往事。“你還是那麼美。”姬治存不自覺地說道。

娜塔莉婭依然保持著微笑,隻是輕聲地說了聲:“感謝抗衰老基因的恩賜。”

屋內娜塔莉婭和姬治存四目相對,幾秒鍾的沉靜之後,娜塔莉婭轉而用相對嚴肅的口吻說道:“我知道有件事可能會影響你現在的情緒,不過為了讓你安心我還是決定告訴你。洛麗塔已經回到新西伯利亞城的公司總部。她很安全,我們的老朋友謝苗諾夫會很好的照顧她。”

姬治存沉默著,娜塔莉婭繼續說道:“其實你真的不用太過自責。近幾年我一直研究科學倫理學,說實話,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不能用現有的道德去約束。或許幾十年後這種事情會是司空見慣的。這就好像幾百年前說地球圍繞太陽轉的人要被處以極刑。”

這些問題在姬治存心裏已經思考很久了,他也經常如此的安慰自己。也許在良心和道德上他能夠原諒自己,可每當提起這件事時他依然會感到難過不已,得知自己的女兒現在十分安全,他得到了一絲慰籍。

姬治存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娜塔莎,網上幫助我的A-**-C是你嗎?”

娜塔莉婭又一次聽到這個親昵的稱呼,突然有種感動湧上心頭,她搖了搖頭,作為對姬治存的回答。

姬治存有些奇怪的問:“那你怎麼會出現在縣道交界處。”

“我們截獲了你的聊天信息,這很容易。雖然布倫希爾德她們已經提前趕到那裏,但她們知道不可能把你從我麵前帶走。”

“你的意思是說A-**-C是布倫希爾德?”這讓姬治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真正使用A-**-C這個名字和你對話的人並不一定是布倫希爾德,但我肯定她們是同一個組織的,至少昨晚她們確實出現在現場,而且是在你到達之前。”

“你說的她們是什麼組織?”

“一個極端的秘密解放組織,自稱為克隆人基因自由解放組織。”

姬治存對這個名字十分的陌生,他滿臉疑惑的看著娜塔莉婭。娜塔莉婭繼續解釋道:“沒有資料明確的記載這個組織最早的創立時間和創立人,而依我的考證它起源於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是由一些非克隆人的正常人創建的,他們最早的行動是阻止製造克隆人。當時主要針對德國一些瘋狂科學家的研究,早在二戰中晚期,德國人就已經預計到戰局的扭轉將使他們難免滅國的厄運,於是一些完全被納粹[u6]精神洗腦的科學家就開始研究基因克隆技術,當然那些理論和技術在現在看來還相當的不成熟,然而上個世紀初的德國在基因遺傳學領域已經是全世界的最高水平了。從遺傳學的奠基人孟德爾[u7],到弄清核酸結構的科賽爾[u8],直至後來的費歇爾[u9]、德爾布呂克[u10]、查加夫[u11]等,那些為現代遺傳學奠定了基礎的科學家們幾乎全部來自德意誌[u12]的土地。而在我們這個專業領域裏也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言,在奧地利物理學家埃爾溫·薛定諤[u13]被納粹迫害逃亡到英國牛津後,依然和一些當年在柏林大學當教授時的同事偶爾有著在科學領域方麵的聯係。而其中就有諸多繼續留在德國研究遺傳學的科學家。當他們真正遭遇戰敗時,他們接到一個在當時聽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克隆人類。這樣在戰敗後他們可以尋找適當時機重新製造一個單睾丸的戰爭瘋子[u14]。他們知道這個困難的任務是不可能在德國投降之前完成的,同時也意識到希特勒決不可能把這些科學成果留給盟軍。這些科學家不想讓自己的科研成果付之一炬,於是就把諸多研究出來的成果通過書信轉到了薛定諤手裏。而身為物理學家的薛定諤對其中很多生物學的尖端研究成果並不完全理解,他隻能憑借物理學的眼光來研究這些成果,最終在他57歲時出版了《生命是什麼》一書。很多人猜測此書中蘊藏著二戰期間德國科學家對遺傳、基因、克隆等方麵的重要研究成果。這本書深深的吸引了兩個人——生物學家沃森和物理學家克裏克,他們在這本書的指導下運用物理學的眼光和生物學的知識揭示出這些秘密中的一部分,在1953年4月25日,英國的《自然》雜誌刊登了DNA雙螺旋結構的分子模型。1962年,46歲的克裏克同沃森一道榮獲諾貝爾生物學或醫學獎。克裏克曾經在獲獎後這樣說道:‘DNA分子的雙螺旋結構,不是我和沃森發明的,它本來就存在著,等待著人們去發現。我覺得,我們兩人中無論誰都不可能獨立發現它。’我相信他所說的存在著並不是單指存在於人體內,同時也指存在於《生命是什麼》這本書裏,而‘我們兩人中無論誰都不可能獨立發現它’的意思也正是說明必須要用物理學和生物學雙重眼光和知識才能真正了解這部書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