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治存對娜塔莉婭所說的這段曆史介紹深信不疑,有些是他原本已知道的,有些則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於二戰期間德國科學家要複製希特勒的那個任務他也有所了解。因為早在朗基努斯工作初期他當時的領導,正是一位參與了這項任務並在大腦和記憶方麵造詣頗深的德國科學家。而他一直研究的記憶移植也正是那個複活希特勒的任務中的一個分支。姬治存現在正在進行的這個試驗,可以說是從蘇聯俘虜的德國科學家中繼承而來的。
娜塔莉婭繼續說道:“克隆人解放組織最早的前身就是一個在二戰後期及戰後為阻止克隆希特勒而成立的國際情報機構,最早隸屬於盟軍,戰後受到北約的控製。隨著戰局的變化,這個部門逐步轉變為北約收集我方關於克隆技術情報的一個獨立機構。而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左右,這個部門內部發生了重大的動蕩,據說原因是當時第一個克隆人被製造出來,雖然在各方麵他還不能算是一個健全的人類,可以說完全是一個可怕的畸形,而且僅僅存活了23天。但這一切所引發的相關道德問題,在其部門內部產生了極大的分歧。在激烈的爭論後其中的骨幹力量帶領該部門脫離了北約的直接管轄。他們依然和北約各國進行著緊密的情報交易,然而更重要的工作則是開始阻止全世界克隆技術發展。當時他們認為克隆是完全違背道德的,他們對克隆人報以一種極為同情的態度。隨著各國當局對前德國科學家的重用,全世界各國都陸續展開了秘密的人體克隆試驗。七十年代時該組織內部又一次發生動蕩,一些曾被該組織解救過的克隆人掌控了該組織的重要部門。由於當時技術還很有限,那些被稱為第二代的克隆人即便在大量的藥物支持下也活不過八年。他們為了已經扭曲的信仰和組織的延續,開始實施極為偏激的解救活動。”
“偏激?”姬治存作為一個正在經曆著小白鼠般試驗過程的試驗體,他已經朦朦朧朧的理解到一些克隆人解放組織的理念,“我並不覺得解放那些被拿來做試驗的克隆人算是偏激。”
“如果他們隻是去解救那些用來做試驗的克隆人確實不算偏激,可是他們對那些已經融入人類社會甚至本就該屬於人類社會的克隆人進行所謂的解放。”說著,娜塔莉婭又點燃一支香煙,看著姬治存那有些迷惑的眼神繼續說道:“雖然這些所謂的解放活動也是緣於人類過分的好奇心、yu望和那些已經過時的倫理道德,但我依然覺得解放組織的這些舉動十分偏激。你可能聽說過,從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全世界出現了很多的‘雙胞胎城’,如美國俄亥俄州的特文斯堡[u15]、尼日利亞的伊博-奧拉[u16],當然還有我們的基洛夫市。這些雙生城的形成其實都歸功於那些沒有法律限製的克隆試驗。在那個時代所能公開的科學技術中,克隆僅僅停留在理論階段。但在各國軍用的秘密試驗室中第二代克隆人技術已經十分成熟了,他們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無法控製克隆人體的生長和衰老速度。有人提出克隆所用的人體細胞往往都是成年人的。而已經衰老的細胞會記憶原有的身體年齡,在沒有完全掌握衰老基因的工作原理的時代,那些衰老的細胞在克隆分裂後依然秉承著原有的衰老時間表,這就造成即便是新生的克隆人,其體內的細胞也是在延續著三十乃至四十歲時的衰老程度和走向。所以有些人提出克隆最初細胞的構想。即使這不能幫助解決成人克隆的衰老問題,可一旦可以實現這個試驗,一方麵就證明了之前對克隆人早衰原因的猜測,另一方麵可以更便利的進行克隆的更深層研究。就這樣,在那些被選中的醫院中開始進行這個秘密試驗,我們的諸多前輩在為孕婦檢查的同時對原始受精卵細胞進行了克隆,然後重新放回到母體裏。雖然科學家們會通過醫院秘密的對這種克隆的雙胞胎進行檢查和數據分析,但他們本身並不知情,生活也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他們在父母的關愛下正常的生活著,而且都很幸福。然而在解放組織的眼裏,這些孩子都屬於克隆試驗體,換一種說法,他們應該成為組織的接班人。因此不少這樣的雙胞胎被無情的從他們的父母身邊搶走了。”
姬治存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實在說不出來到底哪一方的錯誤更多一些,隻是覺得那些孩子很可憐。
“不僅僅這樣,”娜塔莉婭繼續說道:“之後,人類犯了更大的錯誤,他們開始了試管嬰兒的臨床試驗。”
姬治存又一次不理解的問道:“你不認為試管嬰兒技術是造福人類的事情嗎?”
娜塔莉婭冷冷的笑了一下,並不是在嘲笑姬治存,更像是在嘲笑人類的科技。“人類總是希望能夠成為神,在古代我們借助想象中的魔法和巫術,在現代我們借助科學。而我認為人類永遠不能像神一樣思考。且不說在試管嬰兒技術中運用的那些還不成熟的克隆技術。單就這個想法而言就是錯誤的。如果自然的選擇是讓一對夫婦不能自主生育後代,那麼一定是適應自然發展的。簡單的說試管嬰兒的廣泛應用帶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種群的退化。至少在生育方麵生育能力較弱的基因在不斷的通過人為方式繼承和擴散。這最終的結果將是人類隻能通過人工授精來繁衍後代。當然這個過程非常漫長可能會需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但不能否認這確實是一個明顯趨勢。我估計到不了那個時候,人類可能就會滅絕於一種從來沒有被發現過和想象過的基因災難。”
姬治存已經難以理解了,他進一步問道:“你預計會是什麼樣災難,基因疾病?”
“我還不清楚,但我想如果我有辦法找到它,就有能力阻止它發生。神的意誌是難以用我們的智慧去理解的。”
“你這幾年到底在研究什麼,怎麼聽起來你不再像一個科學工作者了。”
娜塔莉婭嚴肅的說道:“絕大部分的尖端物理學家、化學家和生物學家都是有神論者,這個世界存在著太多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不過我並不是相信上帝造人那樣的神化,我相信的神就是自然。說個具體的事例,在我的研究中曾經有這樣一對夫婦,他們沒有後代,通過現在的一切技術都查不到他們不能生育的原因。於是他們決定采用人工受孕的方式,但是每每在懷孕階段,受精卵總是停止發育。最終他們決定采用借腹的技術。他們的這些經曆讓其主治醫生十分擔憂,他懷疑可能有一種尚未被人類發現的遺傳疾病存在於兩個人體內。最終這個案例轉到我手上,我對兩個人的基因和生殖細胞都做了全麵的檢查,從我現在掌握的技術來看他們的基因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的,沒有任何已知基因疾病的隱性基因。從理論上講他們兩個人的基因就好像是教科書上的一樣沒有缺陷,這反而更讓我擔憂。最終這對夫妻在長時間等待醫院的基因診斷結果的過程中離婚了。而他們分別再婚後不到一年就相繼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