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即意味著失業,這是愛因斯坦所沒有料想到的。什麼“改變教育體製的呆板”呀,什麼“做一個善於培養學生思考和智慧的教師”呀,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他成了無工作、無收入、無國籍的“三無”流浪漢。
為了吃飯,為了生活,愛因斯坦不得不四處尋找工作,幾乎走遍了整個蘇黎世。
可是,寒酸的衣著、猶太人的血統、無國籍的身份,使他的求職舉步維艱。
從畢業後到1900年底的半年之內,他僅在蘇黎世的觀象台找到了為期幾天的計算工作,掙了幾個銅板,才總算沒有餓肚子。
盡管困難重重、前途無望,可愛因斯坦在逆境之中,仍然沒有放棄他的研究工作。
1900年12月,他完成了關於分子之間相互作用力的第一篇科學論文,從蘇黎世寄給柏林的《物理學年鑒》。次年,該文章在《物理學年鑒》刊出,題目為“毛細管現象研究”。
1901年2月21日,愛因斯坦花掉了多年來的全部積蓄,共計1000法郎,在回答了有關祖輩們健康和性格的問題並向有關當局保證不酗酒之後,終於取得了他盼望已久的瑞士國籍。
與此同時,在體檢中愛因斯坦被發現有平足和靜脈曲張的毛病,醫生宣布他不適合服兵役。
從此,愛因斯坦取得了他一生之中始終稱之為“我所知的世上最美之處”的瑞士的正式公民身份!可是,卻是一個身無分文、工作無著的猶太失業公民!
有了瑞士國籍,愛因斯坦認為求職應該是比較容易的事了。
他再次設法在大學求職,“我在米蘭和父母親住了三個月,想在那兒找個大學助教的職務。這種職務如果韋伯不搞鬼的話,我早就找到了”。
1901年3月,愛因斯坦把自己的第一篇論文複印本寄給了萊比錫的物理學家奧斯特瓦爾德,並附去一封信詢問說:“一位精通絕對量度的數學物理學家對您也許有用。”
海爾曼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以做父親的身份給奧斯特瓦爾德去了一封信。
信中寫道:
我的兒子對於目前的失業狀態深為憂愁。他對於自己就業前途已被拋出正軌之憂慮正與日俱增……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經成為我們家的累贅。悟到這一點為他平添了一樁心事。
海爾曼還請求教授至少給他兒子的論文寫幾句鼓勵的話。
當然,父子倆的所有希望都一塊兒落空了。
大約10年後,在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發表後,奧斯特瓦爾德教授終於認識了這位經曆坎坷卻才華出眾的青年,並深為10年前的事情而愧疚。為了彌補這一過失,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第一個提議愛因斯坦為諾貝爾獎獲獎人。
尋找工作的不懈努力終於又有了結果:愛因斯坦當上了一所職業技術學校的臨時教師。
關於這件事,愛因斯坦當時在寫給那位在蘇黎世聯邦工業大學曾經給予他幫助的溫特勒教授的一封信中描述道:
我接到了一個建議:從5月15日到7月15日去溫特圖爾技術學校工作——負責教數學,因為常任教員要去服兵役。我今天得到了問題終於解決的通知書後,簡直喜出望外。我不清楚哪位仁慈的人推薦我去那裏的:因為我原先的教授中沒有一個人會推薦給我這樣的機會,同時我並沒有申請就得到了這個職位。我還有希望以後得到瑞士聯邦專利局的固定工作……應當補充一句:我是一隻快活的小鳥,決不會沉湎於鬱鬱不樂之中,如果我沒有腸胃失調或其他類似的病痛的話……最近我將沿著施普留根徒步而行,以便把接受令人高興的職務和娛樂結合起來。
在他上任之後,寫給溫特勒教授的另一封信中,愛因斯坦充分顯示出了對這份臨時工作的滿意:
上午教完5~6個小時的課以後,我依然神清氣爽,下午或是去圖書館進一步自修,或是在家研究些有趣的問題……我已放棄去大學工作的野心,因為我認識到,在目前這種環境中,我還可以保存將來在科學上下工夫的精力和意願。
可是,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幸福”又一次離開了愛因斯坦。這隻“快活的小鳥”,再次陷入失業的困境之中。
秋天,愛因斯坦來到了萊茵河畔的沙富豪森小鎮。
由於經常一塊兒在瑞士聯邦工業大學拉小提琴而結識的朋友哈比希特的家就在這裏。
通過哈比希特的力薦,愛因斯坦進了一家私立的中學生寄宿學校當補習教師。
從愛因斯坦執教數學課以來,他一直努力使課堂生動活潑和興趣盎然。他總也忘不了少年時代的盧伊波爾德中學以及烏爾姆的國民學校給他帶來的身心苦痛!
今天,既然由他執教了,他決心不能再讓自己的學生受如此禍害!
愛因斯坦真誠地喜歡孩子們。
無論何時何地,隻要看到愛因斯坦與孩子們談話,任何人都會為他能很快理解孩子的能力而感到驚訝。他與孩子隻需彼此相視即可成為朋友。
對他來說,孩子的天真和好奇,以及強烈的求知欲望,具有強烈的吸引力和感染力。他喜歡孩子們不受任何傳統束縛影響的率直性急的提問、一副打破沙鍋璺到底的氣概以及絲毫不會因為暴露出知識缺欠而感到窘迫的率真。
對待孩子們,他可以不厭其煩地耐心解答他們提出的任何問題,哪怕是那些極為瑣碎和淺顯的問題。
在孩子們的眼裏,這位愛因斯坦老師,不但是教給他們知識的師長,更是一位他們喜愛和尊敬的大朋友!
但是,愛因斯坦違反常規的做法,不但引起了其他教師的不滿,也使得學校的老板十分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