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莊?”衛家的聽了這話,和當時朱媽媽聽到自家姑娘的話一般無二,驚訝地瞪圓了眼兒。
朱媽媽笑微微地點頭,“是。因來得匆忙,帶的東西也不齊備,眼看天就涼了,姑娘的冬衣還沒做呢,想去扯些布回來。”
衛家的習慣性地抿了下耳根的碎發,頗是為難地拉長了聲音道,“可太太來時有話……”到底有些心虛,語氣不自覺的和緩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朱媽媽親昵地拍著衛家的胳膊一連說著,“左右姑娘又不出去,我們出去也是正事兒。你要不放心,就還叫衛福替我們趕車。”
衛福早在朱媽媽敲門時,就躲到屋裏。原當是偷拿了東西叫人給發現了,心裏正打鼓。待到聽到朱媽媽的來意,提著的心才略放下來。此時一聽叫他幫著趕車,他慌得連在屋裏喊,“我身子不舒服咧,叫別人去!”
朱媽媽心中哼笑,果真和姑娘說得一般無二。若東西是他拿的,他定然心虛不敢多和她們在一處呆著。
這倒也合朱媽媽的心意,笑著和衛家的道,“那就叫韓平或者他家的小子替我們趕車,左右去買了布就回來,能有什麼事兒啊。”說著,她又親昵地推了衛家的一把。
衛家的雖然心中不情願,可表姑娘一來就給了兒子一個差使,工錢也厚,兒子得了那麼一大塊上好的金華火腿,她們竟沒發現,往後那豈不是……
想著表姑娘來時那滿滿一大車的吃食,她把蘇媽媽臨走時特意吩咐的話,扔到了腦後,“那成,即媽媽開了口,又是為表姑娘穿衣吃飯的大事,我也不好攔著。隻是有一樣,媽媽去辦了正事就回,莫叫我在中間兒難做。”
朱媽媽又親昵地拍了她一下,滿口應下,“那是自然的。你放心好了,不會給你添麻煩。”
衛家的這才笑著應充,親自和她去了衛家西側的院子。
如今莊上的三家家人,衛安是莊頭,獨住一個院子;另有副莊頭韓平一家,他和衛安年紀不相上下,與另一對年輕的家人趙二家,合住在早先給佃民們歇腳的大院子裏。
這韓平夫妻兩個,原他們來時,因家裏有喪,並有沒見著。後來,這夫妻二人帶著孩子們回來,還特意到主院兒給裴妍請安。
看言談舉止,這夫妻兩個倒象是個和善的。當時院子裏還有一片雜草沒鏟幹淨,兩人還主動過來幫忙。
倒比莊頭一家要強出不少來。
見了這家人後,朱媽媽心裏有些後悔,不該早把那挑水劈柴的差使給了衛家小子,這韓平一家即然是個好的,就該用心籠絡。但是和自家姑娘說了後,她卻搖頭,道是即然他是個好的,用他們也不在這一時,想來也不會計較這一時的親疏。
也省得親近他家,叫衛家的暗惱,給她們使絆子,給韓平兩口多添煩惱。
朱媽媽當時還有些不同的看法,可跟著衛家的到了那院兒的,把事兒一說,韓平家的忙笑道,“這不值什麼,表姑娘用得著,是他的福氣。”說罷,就叫大兒韓吉出來給朱媽媽見禮。
看韓平家的神情並無一絲不願,她這才暗舒了口氣,心中奇怪,姑娘那麼丁點兒的小人,往常並沒管過俗務雜事,這人情/人心的,竟比她看得還透。
這韓吉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麵目敦厚,身子壯實,眉眼周正,麵皮略黑,性子沉穩的他看著比實際年紀要老成穩重。比衛家那個自持是莊頭少爺,在佃民們麵前作威作福慣了,身著帶著一股子輕飄傲氣的衛福要順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