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件事已經傳到皇上耳朵裏了,現在皇上一定著急萬分,派人四處找他,他必須要馬上回去。

“你怎麼這麼倔。不行,你必須好好養著。”伊伊上前阻止道。

“伊伊,你有所不知,情況緊急,容不得我耽擱,如果你真的為我好,我這有些碎銀。”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幾兩碎銀遞給她。“你就幫我租輛馬車,我必須趕回去。拜托你了姑娘。”

伊伊看了看他,歎了口氣,轉身朝外走去。“好吧。你在這等著。”

“謝謝。”柳紹卿看著她出門,衝著她說道。

“嗬嗬,不客氣。”伊伊回頭衝他笑笑。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伊伊扶著柳紹卿走出客棧,扶他上了馬車。坐穩後,柳紹卿回頭看向她。見她站在那,不由的問道:“走啊,你怎麼不上來?”

見她猶豫,柳紹卿微微挪動身子,朝她伸出手,“來。”

伊伊臉色微紅,昨日一路上她攙扶著他,那時他神智不清,她倒也沒多想,但今日,他神誌清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不免有些害羞。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柳紹卿以為她在擔心,遂溫柔開口。

見他如此,伊伊露出一絲笑容,將手遞給她。掌心相握,感受到他的溫度,伊伊不覺微微羞紅了臉,好在是背光處,不那麼明顯,柳紹卿並未留意到她的窘色。

放下簾子,柳紹卿淡然道:“走吧。”

是夜,漆黑如墨,濃的化不開。深宮幽院中因為皇帝宇文珞寒的病重而寂靜無聲。往日入夜便燈火輝煌的不夜宮如今卻是漆黑一片,偶爾一陣冷風吹來,不禁讓人寒毛倒豎。寂靜的讓人心慌。

靜怡殿一片寂靜,偶爾幾聲蛙鳴傳來,突來的響聲在這空曠寂靜的夜裏顯得那樣突兀。

夜,一片孤寂,就連往日來來往往侍奉的宮人宮女,今日也不見蹤影,偌大的宮殿內,隻剩一盞昏黃的燭燈陪伴床上的病者。

夜,太靜,靜的有些不尋常。偶爾一陣冷風吹過。打得鏤空花窗隱隱作響,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肅殺之氣,像是將這個皇宮最鮮血淋漓的一麵剝露展開,赤裸裸的呈現在世人麵前。

天陰沉沉的,仿佛要墜落下來,濃墨一般的夜空帶著無盡的壓迫襲來,這天氣似乎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緊閉的殿門外,似乎傳來一陣不甚明顯的洗洗簌簌的響聲,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又像是有人在來回走動。

病榻上,宇文珞寒緊閉雙眼,往日炯炯有神的眸子也抵不過病魔的折磨,深深凹陷下去,臉色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蒼白,他睡得極不安穩,額頭上密密麻麻滲出豆大的汗珠。眉頭緊皺,雙唇緊抿,身子微微顫抖,睡得極不安穩。

陡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陣輕微的開門聲,細小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被無限放大。

原本睡著的宇文珞寒似是被驚醒,微微動了動眼皮。眯著眼,側目細聽。不是魅影的腳步,眯著的眼中迸發出一抹殺機,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並未因此而感到驚慌,相反,他倒是有些興奮,期待著腳步聲的主人現身,

他終於沉不住氣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宇文珞寒動了動幹裂的嘴唇,並未睜眼,沙啞著聲音問道:“喜全,是你麼?”

並未有人回應,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消失在耳邊,但自上方傳來的壓迫感無聲的宣告著來人已經來到床邊,隻是並未說話,

黑暗中,一雙隱忍著喜悅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床上昏昏欲睡的人兒,堂而皇之的看著,絲毫不掩飾眼中呼之欲出的欲望。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十足的把握。

宇文珞寒依舊閉著眼,他在賭,賭最後誰會先沉不住氣,他並不驚慌,心平氣和淡淡的等,但心裏卻絲毫不敢怠慢,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嗜血的快感了,他有些期待又有些興奮。

驀地,刷的一聲,那人終於沉不住氣了,快速拔出手中的佩劍,冰冷的劍身泛著一股冷清的陰寒,泛著冰冷的光芒,寒氣懾人。握著劍鞘的手心全都是汗,說不清是緊張的汗珠還是興奮的汗珠。

持刀的主人咧開一絲殘忍嗜血的笑容,緩緩指向他,這一天,他等了十年,十年來,他委曲求全,曲顔恭卑。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開眼,讓他等到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