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甕(2)(1 / 3)

鬼甕(2)

溫素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涔涔,這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舍友的手機鬧鈴趕巧響起,大家陸陸續續爬下床洗漱換衣服,這一層樓都是新生,細碎的說話聲此起彼落。

溫素緩慢地下地,一邊穿衣服一邊回想前一晚的噩夢情景。

風扇仰臉掃過,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份涼爽卻沒有帶走夢裏的壓抑,這份重量如鯁在喉,加上沒吃早餐低血糖,他控製不住地頭暈手抖。

用盡可能快的速度穿戴洗漱好,溫素扒拉行李箱找葡萄糖,手剛放下去就碰到了一個冰涼的蓋子。

心裏一個咯噔,他把小台燈開了,倒在陰影裏的香爐也顯出了身形。

“誰。”他肯定地看向宿舍裏另外三人,“誰動了我的東西。”

香爐裏的避魂香已經混進了香灰裏,顏色更深涇渭分明,符紙濕噠噠地爛成一灘,殘餘的紅繩變成了黑色。

避魂香化煙無痕,會變成灰就證明沒燒好,中途被人搗亂了。是這三人中的誰?

雞冠頭叼著煙道:“一大早嘰歪個屁啊,誰要動你的垃圾。”

大個子的脾氣倒是好一點,惜字如金答了一個字“沒。”

最後一個白臉卻跟著雞冠頭嘲諷他,“丟點東西就大呼小叫,要不要少爺我賠啊?死窮鬼,一個破香爐當寶貝,別是啥邪教分子我好怕。”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抖摟肩膀。

溫素本來還打算好好溝通的,聽他們出言不遜就忍不住反唇相譏,“原來是你做的。臉尖額頭窄毫無富相,以為穿幾個名牌就是富二代抽根煙就是總裁少爺?省省吧,是地溝老鼠就別裝什麼天子驕子了,煙鬼就該有煙鬼樣,好好去鴉片館蹲著少出來丟人現眼。”

在溫賀兩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很注重個人隱私,尤其與鬼怪有關的東西,更是不能小覷。避魂香對他們這些小輩來說是從小就離不開的東西,哪是丟點東西這麼輕巧的。

雞冠頭的話一出來他就有點來火,白臉再添油加醋,溫素直接像炸藥桶被點著了,全沒半分饒人的意思。

白臉似乎沒料到溫素說話這麼狠,不帶髒字卻把他從頭到腳損了個遍,他像被人踩中了痛處,猛地陰鷙起來。

雞冠頭把煙一摔掄拳頭,罵了一句他媽的就撲了過來,白臉抓起個網球拍也趕上。

溫素暗自站好了步法,準備好好幹一場。

但是雞冠頭和白臉突破一米的距離就卡殼了,臉上裏有懼意。

白臉真恨不得能揍死溫素,但沒法再推進哪怕半步,因為隻要近距離對上那個鬼氣森森的眼神,他就覺得半個身體都像掉入了冰窖裏,來自本能的恐懼如巨石壓頂,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教官來了,宿舍鐵門震天響,提醒他們集合的迫切。

溫素甩了個狠眼過去,顧不得喝上一口葡糖糖就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雞冠頭和白臉都無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集合花了很長時間,不怒自威的教官將全部人拉到操場罰站軍姿。

溫素站在第一列,從高往低數第三個,幾乎是最打眼的位置。他平伏好了情緒,認真糾結前一晚的夢和避魂香的損失是否有什麼關係。

他隱約記得,噩夢之前夢裏還是一片和平歡樂的氣氛,他夢到和賀東翔重歸於好,背景是喜感的大禮堂金碧輝煌,就在兩人像領導人那樣即將握手言和的時候,一團黑氣像井噴似的噴射出來,眨眼的功夫就把溫暖如春的公園景色給毀了。

取而代之的,盡是壓抑的破碎片段。

噩夢具體是什麼內容,溫素想不起來,隻記得紅黑色不停交替閃現,以及耳邊熟悉又陌生的隆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