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甕（3）
“開門！溫素！起來！”
溫素貼著床頭的牆壁，用最大的音量回吼：“我開不了！”
“裏麵還有誰，我是輔導員！”
白臉起初還幸災樂禍的，聽到是輔導員來了才開門。
門栓一拉，就見他猝不及防地就被一股猛力撞了出去，砸到了床柱上，齜牙咧嘴地罵道：“趕著投胎啊！撞屁啊撞！”
溫素卻深深地緩了一口氣，賀東翔來了，他就像找回了定海神針，整個人都鎮定了。
賀東翔眉頭擰得死緊，不由分說地三步並兩步上前把妹子拽到了地上。
走前幾步勾住床欄說：“下來。”
溫素麵前的紅色液體滲透涼席，腥味撲麵，風扇的風一卷，整個寢室都遭了秧。
他抓過隻有一半幹淨的被子當墊才下了床。台階上的紅漿雖然淌了一路，好歹還有他落腳的空檔。
賀東翔問：“誰放她進來的？”
雞冠頭突然插話，“除了你的好夥計還有誰，把女人搞成這樣真夠狠，喂，你真的不是人吧？”
白臉跟著譏笑起來，“你就這麼對待老婆的啊？命都要搭上了喲。”
溫素一聽到老婆兩個字就沉不住氣要衝過去揍人，被賀東翔一掌蓋下調了個頭，“正事在這兒。”
溫素一怔，熟悉的手心溫度，隔著細軟的頭發傳到皮膚，溫暖的氣息把他從頭暖到了腳。
或許是真的被安撫下來了，後麵不管雞冠頭和白臉怎麼唧唧歪歪，溫素都跟沒聽到似的，專心麵對眼前的事態。
賀東翔問他：“你放進來的？”
溫素否認，他記得很清楚，他被鬼壓床之前一直在床上。除非夢遊。
他找沉默旁觀的大個子確認，真的沒有誰開過門。
這個寢室的門栓很澀，要做到一聲不響地開門關門是不可能的。
鬼？
更加不可能。溫素眯起眼睛，之前在地下停車場賀東翔之所以叫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別犯傻，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有天眼，但都是隻開了五成。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狀態，鬼在他們眼裏是半虛的人形，哪怕是能化人的妖，他們也能勉強看到幾縷泄露的妖氣。
換言之，真真切切，沒有虛影沒有一絲非人痕跡的，要麼是強過頭的鬼妖，要麼就是人類。
一想到三更半夜一個半身染血的人類突然閃現在自己床上，溫素就覺得詭異得不行，甚至比鬼魂穿牆更讓人心裏發毛。
溫素蹲下來，“喂，你是怎麼進來的。”
妹子頂著一頭亂發，嘿嘿地笑，他連問好幾句都得不到回應。
沒辦法了，溫素一個箭步躥了出去，直奔二樓。
二樓靠樓梯的房間是宿管的值班室，被突然闖進來的溫素嚇得打翻了茶水。
溫素急得跳腳，瞥見辦公桌上擺著個彌勒佛，他立刻抓起來磕了額頭一下“我是人！”，順利地把宿管領了回來。
一進門，他就被賀東翔拽到了一邊數落：“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怎麼跟宿管解釋。”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溫素嚴肅地看著宿管拿著對講機慌裏慌張地喊人，接著說，“她一個大活人在我們這裏，還能怎麼辦？反正我沒做過不好的事不怕他們查。她一個女的我們也不好搭手，不如讓宿管來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