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甕(10)
兩人潛行到宋家別墅後方,看準機會溜了進去。
一踏入後院,汙濁的邪氣差點沒把兩人熏暈過去。溫素連忙拿出事前準備好的口罩,一人一個戴好。
後門玻璃倒映著他們的身影,內褲加口罩,光膀子裸毛腿——毛腿是賀東翔的,溫素天生體毛少,比他哥白了幾個色階,但他還背著個可疑大袋子呢。兩人躡手躡腳,猥瑣得無以複加。
進了屋子,蹲著,有甲符的保護他們呼吸還算如常,隻是視野隻限在一定的半徑範圍內。源源不斷的黑氣從原木地板底下湧出,如同悄無聲息的絲帶,將甲符造成的罩子密密纏住,倒是跟賀東翔脖子上的黑線球球挺像。
溫素四肢著地,跟在賀東翔後頭,兩人半調子的陰陽眼,朦朦朧朧霧中邊躲避外頭的視線邊探路,最後摸到地下室的門口。
門把一壓門就開了,前方黑如墨汁,兩人緩慢下行。木梯簡陋,非常陡。溫姐姐的甲符竟然有些抵擋不住,縮水了一半,腳下的台階接連不斷,仿佛沒有盡頭的時候。
“到底了。”賀東翔壓低聲音道。
溫素耳尖動了動,覺得有點癢,起初沒覺得怎樣,那癢卻像長腳了一樣,慢騰騰地從左耳爬到頭頂,發稍傳來細密難耐的癢,最後落腳在右耳,像是有小蜘蛛在上頭跳踢踏舞,越想越不自在。
溫素抬手去摸,抓到一手的潮濕發絲……他生生把衝上喉頭的驚恐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們肯定被盯上了,忍不住加快下樓速度好追上賀東翔,然而心急則亂,還剩下五六階的時候他一個不小心就踩漏了一個,重心陡地前衝,他幾乎是整個人撲了出去。
賀東翔還等在樓梯口,忽然胸前一燙,下意識就轉身,一分不差,正正把溫素抱了個滿懷。兩人猝不及防抱團倒地,濺起一大片水花。
兩人都被糊了滿頭滿臉的腥臭漿液,鑒於現在相當於全裸,溫素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像個巧克力人。
“二小溫,你哥要給壓死了。”賀東翔狼狽地支起上半身,差點跟溫素撞到。
溫素趕緊站起,把抓到頭發的事告訴賀東翔。甲符的效果正以可怕的速度萎縮著,什麼時候徹底失效?無法預測。
賀東翔嗯了一聲,眉頭緊鎖,“下麵的路我們最好不要離太遠。”
但是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距離感就是個渣,兩人磕磕絆絆,走得特別辛苦。
到了一張厚重大理石方桌前,惡心的感覺達到頂點,甲符的護甲效果也隻剩下心髒附近的一片,不捂住口鼻根本無法繼續。
是這裏了。兩人的心聲不謀而合。
交換了一個眼光,他們麵對麵站到了方桌邊上,合力將它抬起,濃黑的臭氣陡然井噴,溫素一個趔趄差點栽進了地洞裏。賀東翔把桌子掀掉,健實的長腿一勾,電光火石間用蠻力將人撈了回來。
溫素捂著口鼻,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樣,眼眶憋得通紅。
“怎麼了。”賀東翔問,刻意壓低的聲音醇厚得令人安心。
溫素生生把惡心感咽了回去,回道:“我、沒事。”嘴角微挑,笑得比哭還難看。
賀東翔頓感心塞,雖說彼此處於極其別扭的階段,但對溫素的關心愛護早已經在孩童時就根治心底。特別是這種生死關頭,他恨不得立刻用火箭把人送走。
他直起腰,周身霸氣遽然大盛,是為丹田的罡氣外發。他打算速戰速決,不跟對方拉鋸了。
“別這樣太打眼危險。”溫素抓住賀東翔的手腕,急。
賀東翔置若罔聞,豎起耳朵接受四周的動靜,手卻摁下溫素的肩膀,“你在這裏守著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