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按工作室的門鈴,打開門一看,是那個穿便衣的警察,之所以我不想說他是便衣警察,是我覺得穿便衣的警察和便衣警察是有區別的。可能是我覺得穿便衣的警察是他工作時本應穿警察製服的,但他穿了便服。而便衣警察是他的工作本就穿便服。
穿便衣的警察有種骨子裏透出的不羈,這位不羈的警察今天來又有什麼花樣呢?
寧武漢進得門來,也不待我發話就坐在了沙發上。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本書,放在我的麵前:“華老,不不不,華老師,我有一本詩集,我想請你幫我分析一下這位詩人的心理,怎麼樣?”
我感到這次來,他放鬆了很多,我開始發現,這個油腔滑調的警察,並不令人討厭,有時甚至覺得他有些單純。人,就是一個多麵體。
自從上次他走後,我也一直在反思那天麵對他時自己激烈的反應,在林教授的督導中我也知道了,麵對警察時自己內心深處的敵意來自何處。
我現在平靜了很多。我把詩集拿起來,放在辦公桌上。
“謝謝你這麼信任我,我會看的。”
寧武漢又開始把二郎腿翹上了,見我的眼睛正盯著他的腿,又下意識地收了回去。
我開始對這個很有點個性的警察有了點好感。我知道,起碼他很在意我的態度,這是一種尊重。
“你上次來不是要幫你看看那張破紙片嗎?拿給我看看。”我說。
那警察一臉的驚喜,他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這才是好市民、好公民。”
“你嘴還很甜的。”
寧武漢嘿嘿笑了笑,湊到我跟前:“我也是著急,發了命案,我們要破案啊,你不知道啊,我們那個江隊象個催命鬼似的,天天跟在我們這些人後麵吼:你們這群笨蛋!你們這群蠢豬!”他學著大隊長罵他們的樣子,惟妙惟肖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案子的水還真是很深,我們搞了這麼多年的刑偵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很有挑戰性的,有意思的一個案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來了興趣:“說吧,這是個什麼案子?和這個紙條又什麼關係呢?”
“上個月26號勝利街上一個租住戶被人殺死了。”
我的心裏一驚,26號?那天不正是我那天做節目的日子啊?
“死者是一個25歲的女人,叫諶春華,在愛眼眼科醫院做行政工作,單身,因為好幾天沒有上班,單位與她也聯係不上,後來她租住的房間有臭味,隔壁的鄰居報警,警方打開門才發現她已經死了多日。我們勘察現場時在她的抽屜裏發現了這張有你心理工作室標識的紙張,所以我找你來幫助。”
“那你們怎麼知道她是26日被殺的呢?”我不解的問。
“26日白天她還上過班,第二天就沒有上班,也沒有請假,聯係中斷,我們的法醫也證實了她大慨的死亡時間。”
我點點頭,但我還覺得這樣的介紹所得到的信息是很有限的,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我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這個案子,和我有關。至於是什麼,我還不清楚。
我對寧武漢說:“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個現場?”
寧武漢把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嘴巴成了一個很誇張的O型。“真的?你有興趣?”
我點點頭。
“你不怕?”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寧武漢突然笑了:“行啊!你可是越是艱險越向前啊!好同誌!”他拍拍我的肩膀:“這個案子如果有你這個心理谘詢師幫助,當然好啊!”他有點意由未盡,掏出根煙來為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連忙阻止:“哎哎哎,這裏禁止抽煙。”
寧武漢忙又把煙滅了:“對不起,我有點點小興奮,嘿嘿嘿!”
我讓寧武漢把那頁量表放在這裏,我想等我靜下來的時候,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