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見我?”周治問道。
那士兵答道:“他說是長官你的二哥。”
周齊?他不是在奉天嗎?周治心中猜測周齊的來意,用手一指湯玉麟,說道:“把他拉到偏廳去,看好了他,別讓他跑了。”
湯玉麟說道:“放心,我不跑。”在被那士兵拖出去的時候,還不停的說道:“老九,你把繩子給我解開,你這樣太不講兄弟情義了吧。”
等湯玉麟被拉到偏廳不久,周齊和孫宇石帶著藍天蔚就來到縣衙正堂,周治從座位上起來,走上前幾步迎接,沒想到周齊見到他,甚是熱情,緊走幾步,兩手一拍周治的肩膀,說道:“老三,你幹得漂亮!”
周治眼睛往周齊身後一掃,見周齊身後跟著孫宇石,而另外一人,周治曾在奉天酒館時見過,正是那時湯玉麟口中說過的藍天蔚,周治吃驚藍天蔚會到海城,拱著手說道:“這位莫不是奉天新軍統領,藍天蔚藍大人。”
“你認得我?”藍天蔚很是訝異,就連周齊和孫宇石也是一陣意外。
周治用手示意周齊幾人坐下,說道:“我曾在奉天時,見過藍統領。”
“哦,”藍天蔚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那事情就簡單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咱們有話直說,武昌起義後,南方革命形勢大好,我準備在奉天起義,響應南方革命黨,隻是沒想到張作霖從中作梗,親率一隊官軍趕到奉天,阻撓我軍起義,我迫於張作霖的威脅,才未敢輕舉妄動,這次來是想和周兄弟你合兵一處,咱們一起到奉天去。”
“就是,老三,”周齊說道,“你雖然殺了縣令,在海城縣取得了成功,可是海城畢竟隻是一個小縣城,對滿清滅亡意義不大,隻有攻占了像奉天這樣的大都市,才能對滿清的統治造成動蕩,並且還能打出我們革命黨的名頭。”
藍天蔚和周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隻有孫宇石一人獨坐一旁,不發一言,這時冷眼旁觀,注視著周治的神色,周治沒有明說他同意不同意藍天蔚的要求,而是問道:“藍統領此次來海城見我,隻是要我帶領民團,趕到奉天去?”
“正是。”藍天蔚說道。
周治搖頭苦笑,他又問道:“那我到奉天後呢,藍統領可有什麼打算?”
孫宇石眼前一亮,覺得周治這話問的好,他再轉過頭去看藍天蔚會如何回答,見到藍天蔚神情似是被周治問住,隻能悄悄歎一聲氣,心中生出一種“有心殺敵,無力回天”的挫敗感。
藍天蔚被周治問住,他嘴中說了一聲“這……”便無言以對。
藍天蔚並不是一個很精明強幹的人,性格又不那麼霸氣外露,遇事決斷時,優柔寡斷,這才被張作霖稍一威逼,便不敢再輕舉妄動,此時來找周治,要周治和他合兵一處,也不是為了要和張作霖開戰,拉一個幫手過來,而隻是想爭取更多的盟友,以在和張作霖的對峙中,能讓他心中覺得自己處於兵力優勢,而不會那麼覺得不踏實。
藍天蔚“吱嗚”半天,才勉強說道:“奉天總督已經與我們和談,他已有心倒向革命這邊,隻是怕武昌那裏撐不得幾日,就被北洋軍剿滅,那我們這時起義,得不到南方的支持,獨木難支……隻能被朝廷剿滅……總督大人要我去南方走一遭,確定一下革命黨這次起義,能不能取得最終勝利。”
“藍統領要到南方去?”周治問道,心中已對藍天蔚輕視至極。
藍天蔚眼神有些閃爍,說道:“是!”一旁孫宇石聽他親口承認,急得一拍大腿,長長“哎”了一聲氣。
周齊也有些不滿藍天蔚,若不是藍天蔚遇事優柔寡斷,此時說不定奉天也和海城一樣,城頭變幻大王旗,在城頭上插一顆東北總督的腦袋,革命就算成功了,周齊心中隻覺得滿滿全是無力感,他若是手中能有一支軍隊,何必哈巴著藍天蔚這種人,早就自己單幹起來了。
可不論怎樣,藍天蔚都是周齊能夠掌握的惟一一支武裝,他不能不給藍天蔚麵子,隻能順著藍天蔚的話往下說,他道:“其實形勢到了現在,滿清政權已是風崩離析,根本不用打什麼大仗,隻要派出一支軍隊,在城門樓前一擺,就能占領一座城市,藍統領在與不在,與奉天局勢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