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衝突(3 / 3)

“鐵達尼亞的公爵與你這等下踐的鼠輩格鬥,你該感到榮幸。”

“可是我不想跟你打。”

華倫柯夫遲疑道,用力揮開哲力胥伸過來的手,第二次亦然,而第三次卻被抓住了。哲力胥叉著手腕奮力絞住華倫柯夫的衣領,華倫柯夫的臉頓時轉紅,於是握拳往哲力前胥的腹部重毆,集中同一點重重揮出六拳以後果然奏效了,哲力胥鬆開手,華倫柯夫的呼吸恢複順暢,但吸入的空氣多是二氧化碳以至於他開始頭昏眼花;哲力胥氣息紊亂地彎下腰,撿起一顆大如小孩頭部的石頭砸向華倫柯夫臉部,華倫柯夫則在停滯的空氣池緩緩以膝跪地。鬥士們欠缺速度感的動作看來滑稽,但雙方都以命在搏鬥。

實在是愚蠢的二選一,哲力胥·鐵達尼亞公爵與華倫柯夫中尉兩人都不能死在這場毫無意義的格鬥,然而方修利不是聖賢,自然以朋友的生命與命運為優先。

“不準動,哲力胥公爵!丟下石頭舉起雙手!”

方修利抓著光線槍站在高崖俯視窪地,瞬間怪事發生了,原以為哲力胥雙眼進出異樣的光芒,想不到是一顆石頭打中方修利的腳部。

方修利身心均受到動搖,一個不平衡便乘著砂流從高崖斜坡滾落,全身摔得快要窒息。好不容易爬起來,哲力胥的高大身軀立刻逼進,巨掌拎起他的衣領以魄力十足的語氣宣告。

“你注定就是要被我所殺,我現在就成全你!”

“乖孩子,如果你不讓壞人活著,會被媽媽罵哦!”

始料未及,這句話激起了哲力胥充斥在體內的怒氣,鐵達尼亞貴族瞬間化做野蠻人。他目露凶光隨即揮起手臂,一個硬拳嵌進方修利的胸口下方,紅蘿卜發青年為了維護言論自由而遭受難耐的痛苦。

“胃會不會破啊?”情況還不至於如此,隻是痛苦夾雜著嘔吐感使方修利折起修長的身軀咳個不停,哲力胥兩眼充血不禁令人懷疑微血管是不是破了,他望著痛苦難當的俘虜然後如狂吠般大笑起來,把俘虜推倒後以充滿勝利感的語氣高聲吼道。

“起來,我要打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這個時候,哲力胥還不忘活捉俘虜帶回給母親,這已非單純的執著,也是利己的想法;若是遭到圍捕,哲力胥打算抓俘虜作掩護,豪邁與計算能力的結合造就了哲力胥成為一代猛將。

由於不想坐著死掉,方修利勉強站了起來,先前在高濃度的二氧化碳中打鬥使得他頭痛得要命,哲力胥想再次對好不容易拍起身的方修利施以重台,全身卻在此時凍結,而方修利手上多了一把光線槍,以為是魔法其實不然,原來戴護目鎮的女子把長槍從崖上準確無誤地丟到方修利手上。

“怎麼會……”

方修利仿佛聽見哲力胥的呻吟,但又好像不是真實的聲音,也許是幻覺精靈飛進了聽覺領域的緣故。哲力胥半張著嘴,表情僵硬地瞪著方修利,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看著敵人手邊用來嚇阻他的長槍槍口。

“快投降,哲力胥公爵!”

方修利提出公式化的要求,在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他才明白對方根本不接受自己的要求;哲力胥充血的雙眼死瞪著方修利,同時伸出手想勒住他的脖子致他於死地。

方修利扣下舊型光線槍的扳機,哲力胥·鐵達尼亞公爵厚寬胸板上尊貴的灰色軍服綻開了,幾乎在一瞬間,鐵達尼亞貴族龐大的身軀開了五個洞。光線的熱度調在最低,因此傷口並未燒焦,隻是不斷湧出血泉將灰色軍服染成紅黑色,同時也飛濺到加害者的身上,支配者高貴的鮮血在反叛者的衣服上畫出奇異的圖樣,當染血的大漢粗壯的手臂伸出揪住方修利的衣頓時,更叫人覺得詭異。

一般人早該氣絕身亡了,然而現實中飄散著血腥味的厚指正緊緊捏住方修利的咽喉,緊貼著哲力胥身體的槍口不斷送進死亡光線。當原本模糊的意識回複原狀時,方修利輕咳著撫住發疼的喉嚨,腳邊則倒臥著數秒前還是鐵達尼亞大貴族的屍體。

方修利抱起華倫柯夫與巴傑斯,在眾人的協力下爬上充斥著二氧化碳的危井,而戴護目鏡的女子遞來水壺,回複神智的方修利道謝後,女子才低喃道。

“沒想到你會親手殺了哲力胥公爵……”

“我不覺得他會讓我們活捉,這不是對錯的問題,但我就是沒有度量去改變這種人的想法或生活方式。”方修利閉上嘴,覺得自己在死者麵前太多話了,女子蓋好水壺並盯著他看。

“哲力胥·鐵達尼亞死了……”李博士確認事實的語調化為微弱的機械音傳送至方修利的聽覺神經。

哲力胥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這種地方吧,他一定堅信自己能死得轟轟烈烈;鐵達尼亞四公爵之一,號稱宇宙最強將帥的男子居然橫屍於邊境惑星上的荒野地底,沒想到會死得如此冤枉。

“被比自己弱的對手殺死,他一定會化為厲鬼吧。”李博士說完,方修利便站起身,雖然還感到些許的疲勞與虛脫,但頭已經不痛了。

洞窟一角聚著一群成為俘虜的鐵達尼亞軍人,在將近二十名之中方修利挑了一個看似士官的人詢問其名。

“我是古拉尼特中校,曾經是哲力胥公爵的副官。”

以過去式作答時,士官瞼上無聲地流露出苦澀的陰影。方修利與李博士對看了一眼,簡短交談後,李博士向死者的副官表示。

“我會交還你們主君的遺體,讓你們帶回去好好安葬。”

“你們想羞辱我嗎?”

“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恥辱,若是主君暴屍於此你也不覺得可恥,那就看你要逃跑還是自殺,悉聽尊便。”

李博士推開副官,要俘虜們站起來,現在沒有多餘的錢養活這批俘虜。將一群被敗北感吞噬、手無寸鐵的軍人送出洞口之後,李博士向方修利問:“你想巴格休政府會因此支待我們嗎?”

“如果以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理論來看的話……”

活還沒說完,方修利警覺到新出現的危機;倘若巴格休政府想籍外交來扳回軍事上的險境,其選擇隻有一個,就是親手討伐方修利一行人,別無讓鐵達尼亞息怒的方法,方修利一行人把巴格休政府卷入與鐵達尼亞之間的抗爭,也許不能因此增加朋友,反而還多出一個敵人。目前與鐵達尼亞敵對的狀況下若是再增加敵人,不僅無力應付還得提心吊膽浪費精神。

此刻空戰勝負已定,鐵達尼亞艦隊開始落荒潰逃,一人獨裁的私人軍團在此時缺點畢露,半數遭到擊毀的鐵達尼亞艦隊隻好逃命。

夜晚的空氣布滿屍臭,墜毀於地表的艦艇殘骸持續燒出橘紅的火焰,飄浮在沒有敵人的黑夜裏,托比爾少將與伊克少校呆然對談著。

“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

兩人對著一眼同時重重吐了一口氣,也藉此讓被放逐到他們體外的理性複位,伊克少校在司令官的旨意下命令全艦著陸並調查死傷人數。

“這下大概會演變成對鐵達尼亞的全麵戰爭吧。”

“應該吧,那我就是光榮的一級戰犯了,得趁現在寫好遺書才對。”

“別想太多。”

一瞼汗水的伊克少校用力流起正要貼住額頭的測海。

“如此一來,不僅巴格休政府,還要結合全宇宙反鐵達尼亞勢力與鐵達尼亞決一死戰,不然眼前就隻剩處刑或一輩子的逃亡在等著我們,要不要賭賭看我們能不能打倒鐵達尼亞?”

“你也太偏激了吧。”

老提督把自己先前的行為拋得老遠驚呼道,接著副官苦笑著聳聳肩。

“我已經吃掉盤子,接下來隻有啃桌子了。”

他可不願繼續討論桌子的味道與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