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老媽回過頭了,再來,她氣得將我用力拖離那女人身邊。
最後,我的耳朵痛了一整夜才消腫。
◆◇◆
這世上,沒有一種人是比故作可憐博取同情的家夥還要惹人厭了。撫著發紅的耳朵在床上想了一夜,我有了這個結論,認為沉宏翊不過是在用哀兵政策。然而我卻不是同情心泛濫,會隨著電視上的番石榴劇情流出淚水的家夥,所以說,他用這招絕對沒用。
可是,就某方麵來說,他卻成功了,因為,我好奇那家夥究竟在想什麼。
想分手的人是他,我不負他所望的在做盡傻事後離開,為什麼現在他才放這一記冷槍?耍我、玩弄我,很好玩嗎?那麼,他吻沉宏翎又算什麼?
所以,他成功挑起我的怒火了。
當隔幾日後,那姓楊的女人告訴我,沉宏翊希望能與我在聖誕夜見個麵,我不假思索便答應。那時,我心頭想著的便是在一見到他時,代替沉宏翎狠揮他一拳,接著,再將我所有的不甘與憤怒全化成拳頭對他狠踢猛踹一番。
老子我為他這混帳做了這麼多不仁不義之事,他竟還妄想欺騙我的感情!怎麼,是舍不得我老媽給他的那份薪水嗎?一定是的,那小氣又吝嗇的混蛋!
仔細想想,他先前露出那些令我心痛的哀傷神情,肯定也是在博取同情。
哼!他有膽腳踏雙船,卻沒膽承擔後果嗎?我真是錯看那家夥了!看來,下定決心離開他,我還真是做對了呢!
我再也不用心痛了,畢竟為那種家夥傷神?不值得!
◆◇◆
十一月二十四日很快就來到。
縱使已規定不再放假,但早在十二月初,街道四周已掛起串串令樹木必會喊熱的燈泡。
因為表現優異,再加上那女人的協助,我很輕易便得到特赦令可以出門。
此刻,我人早已在和沉宏翊約定的地點咬牙切齒等待。
敦化南路上的遠企大樓在黑暗中透出如白晝般的光芒,巨大的聖誕樹矗立在廣場中央,有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美。
有時候老媽開車載我經過這兒,我總有種置身異國的感覺。
站在門邊,一對對相擁的男女從我身邊擦身而過,臉上都露出幸福的笑意,想來,是要去吃燭光晚餐。
曾幾何時,我也期待著這樣浪漫的約會,然而,美夢總容易幻滅。
我忽然想起一個自己挺喜歡的日本樂團,有首歌也是關於聖誕節的。
才想著,就似乎聽到那名主唱用沙啞卻高亢的嗓音深情地唱著——
初次察覺到沒有你的日子是如此地恐怖……
在停下腳步的我的身旁,不知是誰快速地通過,抱著禮物,一臉幸福的模樣。
在這裏站得越久、看著來來往往臉上洋溢著幸一福微笑的男女越久,我發現自己的怒火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卻是莫名的惆悵。
是誰讓這一切變了樣的?
如果那一日我沒去醫院,是不是就不會有了害怕失去沉宏翊的感覺?
如果那一日我不因為一時煩悶而到PUB,是不是就不會讓他們兄弟倆見麵?
如果那一日我沒自作聰明要去解釋誤會,是不是就不會見到他與沉宏翎相擁的畫麵?
如果那一日我沉住氣別做出傻事,是不是就會有釋懷並開心的心情,聽著沉宏翊說他並不愛沉宏翎?
如果,我打一開始就不認識沉宏翎,是不是就不會難過與後悔?
臉上,有道熱流慢慢滑過,從一切正式結束之後,我第一次哭了。
後悔嗎?不,我不後悔認識沉宏翊,卻不解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原來,打從心底,我仍深深渴望著他。
蛾身滅了,魂魄仍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撲火,雖然,它明知會是一場空。
感覺眼淚在臉上開始奔流了,怎樣也止不住,我索性躲到陰暗處,不再將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在眾人麵前。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後悔,卻可悲的直到今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情。
我總想著結束一切不要再傷害自己,直到今日才知道心頭那空虛的感覺已逼得我幾乎發狂,依舊時時折磨著我。
我想念起沉宏翊的懷抱、想念起他的溫柔,就算一切不如我所想般美好,但,我就是想念起關於他的一切,像個瘋子、傻子般想念他。
“軒軒。”
恍恍惚惚間,我許久沒聽見的溫柔嗓音又在耳畔響起,那聲音中含有著急。
“軒軒,你怎麼哭了?”
沉宏翊用溫暖的身體覆蓋著我的身子。“別哭了,軒軒。再哭下去,你的心髒又要痛了。”
是啊!我的心真的好痛,他能幫我嗎?能嗎?
“宏翊。”我哽咽的喚著他,將臉埋在他胸前,緊緊抓著他的大衣。
我不想放開,根本就不願意讓他離開。
那一刻,我沒想到沉宏翊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我,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就這樣回吻了他,甚至忘記要在一見到他便揍他一拳那件事。
我很自私,在鬧出所有風雨過後,竟還不知羞恥的想重回他的懷抱。
沉宏翊啊!原諒我吧!
◆◇◆
最後,我們什麼都沒吃,就回沉宏翊的家。
路上經過一家花店,我要他買花給我,他立刻下車捧了一束我指定的白玫塊花回來。
我數了數,整整有三十朵之多。
在他房裏,他單腳跪著替我拭淚,然而我的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差點沒把他逼瘋。
除了央求我別哭,他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平常清醒的腦袋,竟因我的眼淚而混沌。
我隻是將臉埋在花裏,流著淚指責他:“我從來,就沒說我是在玩。”
“我很抱歉。”
“那一天在醫院裏,你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
“對不起。”
我敢打賭沉宏翊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他隻是順著我的意思不斷道歉,然而我卻得寸進尺地說:“說對不起有用嗎?你還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