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的雙手死死的抓著我的胳膊不放。
“姚祁……抬起頭來,聽我說。”
他幹裂的嗓子發出謔謔的出氣聲,手指摳的我手臂生疼。
“姚祁,我媽……我媽身體不好。我們……我們算了吧。你別再來找我……”
他終於抬起頭來,黑眼珠裏最後那點兒光亮也消失了。
他似乎不能理解我的話,鬆開我後退了一步,歪著腦袋直直的看著我。
冬日的陽光輕飄飄的沒有多少質感,我感覺到冷,如墜冰窟。
姚祁咧嘴笑了,他看著我一路後退,跌倒了也不在乎,像個傻子……
女孩抱著長成大貓的小黃,靜靜地看著屋內坐在地上的青年。她有些害怕,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沒有呼吸,沒有體溫,他是誰?她哥哥呢?那個疼她愛她不讓她受別人欺負的哥哥去哪裏了?被他蛀空了嗎?那這個人又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幅鬼樣子?又是因為那個人吧,因為那個人他努力變得開朗點兒,因為那個人他成了一個跟蹤狂,因為那個人他……拋棄了自己。總是因為那個人,總是!
她掂著腳透過窗戶望出去,那個人又來了呢。神情麻木的站在樓下,一站就是幾十分鍾,可他從未踏上樓梯過!嗬,這就是她哥為了的那個人,一個膽小鬼!
我有多久沒見到姚祁了?
姚祁有很長一段時間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幹了什麼,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像我一樣想他想的夜裏睡不著覺?
倒是有次出門遇見四眼,她上來就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覃嵩,你混蛋!姚祁被你害死了!”
我晚上做夢又夢到了他。他還是青白著張臉,空洞的黑眼珠深深地望著我,他怨我……
夜那麼長,我換了個姿勢又睡著了。
姚祁來了。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他跟在我後麵,他總是跟在我後麵,從我不記得的時候……
他跟著我穿過一條條街,走過一家家商店。他成了我的影子。
可又那麼一天,他卻抓住了我。
姚祁變了,雖然還是麵無表情,可烏黑的眼珠裏有掩飾不住的幽光。
“覃嵩,姚祁就是個神經病。”
我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他愣在那裏,過了好半天才遲疑的慘笑,“覃嵩,你怕我?”
我搖頭。
“你他媽竟然怕我。”
“你怎麼就記不住我的話。姚祁就算真他媽是個神經病也永遠不會傷害覃嵩。”
他把手裏的東西塞給我,走了……
我望著手裏我最愛吃的罐頭淚流滿麵,驚覺這次姚祁也許真的走了。
姚祁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就像一陣風吹過了什麼都沒留下,除了夜深人靜時從不停歇的噩夢。
我媽病情好了點,我和程雪就像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隻是從不說愛。胖子自知暗戀無果,立即化悲憤為食欲,一個學期下來又胖了二十多公斤。他習慣了邊吃邊捏著身上的肥肉痛哭流涕,怒罵覃嵩那丫不是個玩意兒。眼鏡在讀雙學位,每天抱著書啃的昏天暗地,眼鏡片的厚度與日俱增。虞書禮……虞書禮總能讓我想起一個人,和他單獨待在一塊兒成了一場折磨。我懼怕他的眼睛,可又自虐似的追逐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