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中的幼苗不能見光,等到它形成的枝葉逐漸冒出地麵時才可以響應光的作用,正因如此,人類意識也不能吸收和回應某些真理,隻有等某部分本性成熟後才可以。人性本身就是一種超越各種生理感覺的感官,這一點經常被大家忽視。音樂家們對此就十分明白,因為他們通過嚴格訓練已能熟知過往不曾了解的音調旋律。與色彩打交道的藝術家們,也會利用自己新的敏銳度重新看待整個世界。同樣,曾痛失愛人的人們、並因此而發現失去那切膚之痛的人們,現在也會對其他人的經曆產生新的認識。通過每個自我個性上不同潛力的發展和“開放”,人們不斷地發現過去一直伴隨我們的事情不斷推陳出新。實際上,這些都是所謂的“新”事物,隻不過因為我們的觀點改變而使它們看似如新的一樣,其實,它們本就在那裏。我們每個人內存的各種可行性也一直原地不動,未被揭示出來。人們表麵顯現的那樣其實隻是內在的一種新感覺或新意識的迸發。因為,我們所處的外部環境都是無意識的行為,隻有轉換成內觀才能覺悟到本性。因為這個原因,許多才剛剛開始研究瑜伽的人不能直接進入勝王瑜伽。有人認為這是一種高級瑜伽,但實際上瑜伽並沒有高低之分,隻有是否適合當前狀況之分。這種瑜伽練習的難點在於,在正確的練習中,會使人覺悟到本性,如鏡子般映照出周圍一切。從外表看來,似乎與人類的本能有所抵觸。更確切地說,人們正在與覺悟本性的行動力做鬥爭。例如,幼兒無論如何也無法立即成長為一個青年。而青年也不能通過訓練讓自己變成一個成年人。在不受幹擾的環境中,人們自然會慢慢成長,從小到大一步步地過度到青年和成年期。
同樣,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人們也會意識到那種大自在的狀態。因此,“勝王瑜伽”可被定義為排除雜念和幹擾。為了說明該問題,讓我們來看一些有關電的工具:光、火、電機、收音機、電視和熨鬥。每一種工具都體現出了略有不同的電路,當所有這些工具都在一間屋子裏時,它們都會在同一個電路上。然而,如果它們都有意識,就會認為各自與眾不同。因為每個工具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改變或幹擾著電路。然而,每一個媒介卻又都依賴於同樣的來源。雖然每個設備賦予電流不同表現形式的條件,但在此條件下隱藏的卻是同樣的元素——絕對的自由。為了實現各自形態的大自在,它們必須要終止各自的認識,不再相信自己以聲音、熱、行動或形式等表現出來的外相。它們必須讓自己不再受約束。如果切斷電流,一切都不複存在,盡管外相還保留著,但卻在不活躍的惰性狀態中。事實上,隻有將意識拖回到絕對自由狀態,回到二元對立不存在的狀態中,才是真理。工具和約束力的對立,正負兩麵的對立,都是造就“個人”意識的原因,但是無論何時,在其背後都隱藏著同樣的絕對自由。當然,電力設施有著和“電源”連接的優勢。如果它們有意識,很快就能明白自己可以依賴這種連接立即實現獨特的功能。然而,由於人類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直接與“電源”相連的特征,所以人們經常看不到自己的意識也依賴於這種聯係。但是,如果能了解電在大氣中無所不在,電源也永遠獨立存在,超越了任何現象。那麼,這就正如宗教理論闡述的那樣,它“超越一切”,它“無所不在”。同時,在形態、時間和維度上,電力設施都受一定規則的支配。如果火苗離收音機太近,很快就會毀掉它。在製造熨鬥時,電機或許能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而敲擊兩個不同物體就會產生光,等等。
人類也在物質層麵上受到這類關係規律的支配,但是在非物質層麵,這樣的規律就不適用了。根本就不存在個體性,也沒有形式或表達的區別,所有一切都是圓融統一,雖然覺悟到此,但仍然可能還存留很多雜質。假定設備本身想要覺醒其本性,可是,該如何進行呢?我們都了解,它並不能采取任何特殊行為,也不能去想、去說或勞動。所有這些活動都處於有條件限製的層麵上。當然,也不會從絕對自由中自然產生,盡管各個媒介都在以不同方式變換著它的存在形式,但卻沒有轉換它,它們本身也不是那個本性。它們可以更完全地展現其功能;它們可能會發現本性中隱藏的更多潛能;它們可能會與本性更加接近,或者更加疏遠;它們可能會完全阻止本性的顯現;但是所有這一切都不是那個實相。本性是獨立的。它超越任何特定的表現形式,所有形態中都有它,但它們又都不是它。真理就是這樣。
然而,我們仍然要尋求它的根源。我們再次問道:“怎麼找?”從一開始,我們就要放棄尋找。如尋找之類的活動僅僅產生於“這裏”和“那裏”、“無知”和“覺悟”、“看”和“找”的概念中。這些都是二元對立的概念,有著正麵和負麵之分。而本性非二元對立。但是,因為人們不需要做任何事,那麼如何描述這種本性呢?靜靜地坐著,人們的自相續中就不斷出現本性。人們大笑時也是那個本性,做愛時也是那個本性;但是,我們卻看不到它,除非我們已經覺悟到本性,因為無論我們有何行為,它都不會有所改變。我們甚至不能去尋找它,我們自身就是它,隻能通過融入而覺悟它。誠然,這些話聽起來似乎有點胡言亂語的嫌疑,但是通往瑜伽的道路可被總結為一個詞——放鬆。不幸的是,當人們尋找覺悟本性的方法時,總要去找能得到結果的方法、能將人們帶至何處的方法,其實我們的真正需要是有一個根本就帶不走我們的方法。我們終究想要什麼結果呢?本性遠遠超過了結果的層麵和顯現的層麵。勝王瑜伽一直教導人們“什麼也不做”。繼續進行日常事務,不期待任何結果。不尋找任何方式。所有這類搜索都會像秋天的落葉一樣紛紛凋零。等待,僅此而已。不要妨礙本性對生命的引導。不對自己的猶豫和恐懼做出反應,不理會自己的推斷。另一方麵,不阻止內心的欲望。實現自己的欲望也不會轉變那個本性。反而越發地抑製它們,你就會越發地沉迷於此,陷入迷網中不能自拔。超越形式和對立,並不是要通過對此予以否認,而終止所有形態世界的一切活動。如果我們天生就有宗教的、愛的、勞動者的、藝術家的遺傳特質,那就去祈禱、哭泣、工作、歡笑和愛,否認這些隻會使自己更加專注於此。“什麼也不做,不求結果的等待,放下各種事務,進入到虛空中。”在此修行中,不必讓自己力求成為完美的角色。我們在前進的過程中,小我會逐漸消失,而且是帶著所有的弱點、欲望和心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