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棟睜開眼睛,看見有人擋在麵前,他頸間痛得厲害,好像喉管差點就要被折斷了。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
他聽到陸烏的聲音,明明是那樣熟悉的聲線,此刻聽起來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繃緊神經,白棟的身體在意識之前做出了反應,他伸手抓了一下陸烏的胳膊,但是陸烏甩開他,朝沈還衝了過去。
沈還似乎也尚未從催眠中徹底清醒過來,在陸烏把他一腳蹬到牆上的時候才醒過神,立刻反擊。
白棟從未見過陸烏如此殘暴的模樣。
他曾經見過陸烏從四樓往下跳,但後來回想那時候的畫麵,陸烏其實是在半空中用手勾和腳蹬的動作,在幾個窗台之間給了自己緩衝,他隻不過是比普通人在身體協調方麵強上許多而已。白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與沈還對打的陸烏卻絲毫不靈活,他抓住沈還的衣領,在實實在在挨了沈還全力的兩拳之後,隻是把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臉又轉回來,沒有絲毫避讓和格鬥技巧。
沈還被他抓緊衣領懟到了牆上,臉漲得通紅,竟是像剛才險些窒息的白棟一樣。
陸烏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拳頭。
他不再是輕巧而柔韌的那種狀態了,他用一種與往常大相徑庭的暴力方式,狠狠地,拳拳到肉地揍著沈還,沈還額間的白色紗布很快就被染紅,連想要反擊的手都抬不起來。
白棟一邊抱著他的腰往旁邊拖一邊大喊,但是陸烏就像什麼都聽不見一樣。
沈還偏過去的頭再也沒有轉過來。
這種垂死的姿態讓白棟徹底慌了,他甚至順手抓起了窗台上的盆栽。
但是不舍得,他不舍得傷到陸烏的一絲一毫。
“陸烏!”他伸手捂住陸烏的眼睛,用力將他的頭往後掰,陸烏不可抗力地向後仰起頭,喉嚨裏發出不甘願的悶哼,拳頭又朝沈還身上落下了一次。
“陸烏!停下來!”他挨近陸烏的耳朵,低喝,“放開他。”
陸烏的手仍舊抓得緊緊的,可以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到我這裏來。”白棟輕聲說。
沈還應聲倒在了地上,陸烏姿勢有些僵硬地朝白棟轉過身來。白棟放開捂在他眼睛上的手,但仍舊有些心有餘悸,雖然很可能不起效,但他還是同時抓住了陸烏的雙手。
陸烏看到他,眼睛裏才正常了些。
“你沒死。”他低聲說,然後有些癱軟地麵對麵朝白棟靠過來,白棟條件反射地想騰出手接住他,但陸烏卻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護工護士們都趕了上來。
眾人最先看到的是血淋淋的沈還,紅色太過觸目,不過從樓下趕上來的片刻,人怎麼就被打成了這樣,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吻在一處的兩人。
白棟還沒反應過來,手還握著陸烏垂著的手腕。
這個吻充滿血腥味,陸烏溫柔地含著他的嘴唇,慢慢地舔他,碰他的舌尖,珍重而細致,不曉得他哪裏來的閑情,就好像幾秒鍾前還仿佛修羅的那個人不是他。
白棟突然意識到,這樣情緒轉換迅速的陸烏不正常。
他剛想推開陸烏好看看他流滿了血的臉,陸烏身子一軟,就朝他壓了過來,暈了過去。
白棟慌忙伸手接住,有些忐忑地伸手撥開他的頭發,去看他一塌糊塗的臉。就算沈還差點被陸烏打死了,在看到陸烏已經完全變形的臉時,他胸口還是迅速升起怒氣,要克製自己不往沈還身上再補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