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回到葉華閣,第一次沒有使用瞬移。
她慢慢的、慢慢的漫步在那條路徑之上,曾經,有一個女子陪她走過,一遍又一遍,永無停歇。
可是現在,嫣瀾閣還在,裏麵,卻早已物是人非。
甚至,曾經有著那個邪魅少年的星宸宮,也會被另一位少女代替。
世間萬物換去,無非是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輪回。
少女頭一回這麼累,累到了不想去生存在這亂世之中。
她好想去看看那個清冷的少年,好想、好想。
可惜,她不能。
如今一去,必定會為那少年添來麻煩。
況且,碧蘇已然知道了這件事情,難保東皇太一、月神等人有一天不會全盤知曉。
緩緩步入葉華閣,一切仿佛都鋪上了塵埃。
少司命緩緩合上門,順著門坐倒在地。
將頭埋入臂腕之間,卻嗅到了無邊無際的血腥。
從此,大司命不複存在,隻餘下了陰陽家的司命;星魂也不複存在,隻餘下了陰陽家的新任左護法——姬如千瀧。
表麵上風光無限,繼承了高貴的職位。
可是,暗地裏呢?
有多少辛酸苦辣還在等待。
驀地好像被人擁住,少司命驟然一愣,卻發現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是他,她心心念念的人——白鳳。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一點。”白鳳安慰似的撫摸著少女的紫發,卻感受到一片血腥。
藍眸猛然收縮,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少女。
他鼓足勇氣潛入陰陽家,來到他們曾經相遇的樹林,來到少司命的葉華閣,卻發現了這樣的一幕。
“你怎麼樣了?受的傷好了麼?”驚恐地問道,少年看著少司命的臉,麵紗上是血,眉宇間亦是,可是,那麼清麗與靈動卻還在。
不過,那裏多染上了一抹死寂。
少女搖搖頭,她不想讓他為她擔心。
白鳳心疼似的擁少女入懷,仿佛想要為她撐開一片天地。
少司命驚訝於少年的到來,卻貪戀著他身上,她迷戀的溫度。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思念著她,她亦然。
她埋頭在少年的肩頭,失聲哽咽。
少年撫摸著她的秀發,安慰似的拍著她的背。
隻有在他的麵前,她才會把最脆弱的一麵暴露無疑。
“少司命長老,碧蘇大人命我們為你準備好了清洗用品,請您沐浴。”傀儡冷冰冰的聲音生生撕裂了此刻的溫馨。
少司命搖搖頭,示意白鳳剛快離開。
傀儡縱然沒有感情,看到陰陽家以外的人還是會警惕,也必定會動手。
白鳳明了她的擔憂,回眸一笑,轉身離去。
他不想給她任何的負擔。
他與她,天涯海角,心靈相通。
縱然麵前是刀山火海,有這份情意,誰都不會畏懼。
少司命看著白鳳離去的身影,勾起了笑。
打開門,讓傀儡將東西送入。
碧蘇於她,亦師亦友。
可惜,她們若沒有那次殊死噩夢,現在,她們還是師徒。
浸入水中,溫和的水流仿佛想要迷醉下苦楚,可那些,烙入骨的痛永遠無法磨滅。
夜,過得很快。
可終究有人,難眠。
白鳳看著月滿霜河,有些刺眼了呢。
那個少女的傷勢他一直掛懷,可是,葉華閣外布滿了傀儡,根本無法進去。
少司命看著外麵黑麻麻的影子,知曉是碧蘇所做。
防止她逃跑麼?
她並非如此愚昧。
若是潛逃,那麼陰陽家可以一直“通緝”著她,不死不休。
但,她若是光明正大的和陰陽家解除關係,死亡使者不複存在,留存下來的,是想和那個少年天涯海角、永不分離的少女罷了。
陰陽家真正感興趣的非也什麼帝國計劃,更非什麼長生不老,而是蒼龍七宿。
那裏麵,是無窮無盡的精神寶庫,可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之瘋狂。
少司命冷冽地勾起嘴角,麵紗下的臉若隱若現。
明天的那盤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三日,她隻需再等三日。
三日後,便是她的生辰。
十八歲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