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覺(2 / 2)

我理了理紛亂的思緒,正準備發問。她卻將可樂放在了桌上,然後站了起來說:“我還有點事,待會和你聊。”

“啊?哦,好的。那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說。

“音。”她回答。

“你的姓?”

“不,是名字,‘音’就一個字。”

這實在是很奇怪的名字,我還沒有聽過隻一個字的名字。可能她不想說吧,我想。

“我叫陳影。”我說。

“陳影。”她重複了一遍。然後微笑著說:“謝謝你的可樂。”接著轉過身,朝車尾方向走去。

真沒想到,居然會在車上碰見這麼可人的女孩。我很高興,甚至希望火車永遠這麼開下去。

“真傻。”我對自己說。

長時間的坐著,使我產生了便意。我起身去車廂連接處的廁所,方便完之後,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一片漆黑。於是低下頭看了看手表,9:45分。我呆了一下,又確認了一遍,

9:45分!我靠近窗戶的玻璃,努力向外看去,依然什麼都看不見。是表壞了吧,我邊看著表邊對自己說。秒針一如往常的一格一格向前移動,一些很不具體,有些抽象的東西,在極短的時間內從我的腦中滑過。

到了這個時候腦子裏再沒一些聯想,那恐怕也不太正常了。一陣陣恐懼感席卷而來,我不敢想我在害怕什麼。“一定是表壞了……”我念咒似的對自己說。忽然想起隨身聽上也有時間顯示。心想這下可以弄清楚了。

我急急忙忙地向回走,不經意,腿上不知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喀嚓”一聲很清脆的聲音。“對不起”我反射似的道了歉。低下頭,隻看了一眼,立刻像被電流穿過身體一般。定在哪兒,一動也動不了。我撞斷的是——人的一截小腿!我睜著眼,眼皮已失去合上的力氣了。這時,這截小腿的主人,一個幹癟的老頭若無其事地將那截蠟黃的小腿撿起來裝了回去,然後又重新躺在車座上。他的對麵坐著的中年男子,肚子已經有些破開,隱約能看見一些內髒。正在一口一口地嚼著自己的手指,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那情景就好像在啃一隻雞爪。

頭有些發暈。

我想跑,但腿部的肌肉和神經並不能如往常一樣輕鬆控製。明確的說,是已經不受控製了。我隻能直挺挺的站在那兒。頭又是一陣眩暈,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神誌的清醒,我不得不如此。如果在這兒倒下的話……嗬嗬。突然,那中年向我看了一眼,我心中一顫,猛地扭過頭去,極力控製著兩條僵硬的腿,跌跌撞撞地跑回座位。

“快逃。”我隻剩下這一個念頭。我拚命想打開窗戶,可直到手指甲的血染紅了窗框,窗戶依然絲毫未動。剛開始,我還記得盡量不弄出聲音,以免驚動其他座位上的怪物。隨著時間的過去,心髒因焦急和恐懼仿佛將要爆開似的。我發瘋似的用拳頭和身體猛擊玻璃,整個車廂內回蕩著“哐!哐哐!!……”的聲音。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出不去的。”是音的聲音。

我猛地轉過身,直直地盯著她。她顯然被我臉上的表情嚇到了。我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啊?”她吃了一驚。我可能弄疼她了,可此時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讓我下去!讓我下去!!”我歇斯底裏地吼著。

她將臉轉過一邊,幽幽地說:“對不起……我也沒辦法……”

“不,你……”我突然停住。她的手臂怎麼這麼涼?她是這鬼車上的列車員,她……我猛地放開手,隻見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清晰的留下我的血手印,像盛開玫瑰花瓣一樣。紅白強烈的對比是那麼刺眼,且又帶著一絲妖豔。我怪叫一聲,一頭撞向車窗。隻見眼前一片血紅,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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