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六日沒見到母親,不知在忙什麼,或者還在生我的氣吧。直到父親從徽州捎來家書,催促我們早早回去。徽州是我父親在任的地方,聽沉香說這些年我們跟著父親換了許多地方,雖不比京城繁華,倒也山清水秀、人傑地靈。
收拾好行囊,準備即日啟程。徽州離京城並不遠,快馬隻需兩日,普通馬車頂多四五日就到了。舅父讓表哥宇文聿告了假,專程送我們回去。
我和母親回宰相府拜別了祖父、祖母,又在寧國侯府向外祖父、外祖母和舅父、舅母辭行。五月初八一大早,踏上了歸程。
宇文聿並沒有同我和母親一起乘坐馬車,而是騎著棗紅色高頭大馬,護送左右。馬車總共兩輛,除了車夫,前一輛裏是我和母親及貼身侍候的丫鬟,後一輛坐的是我們從家帶來的幾位仆婦。宇文聿倒是沒少帶人,十來個家奴全都配著劍,像儀仗隊似的。每到一個客棧,宇文聿都不讓我們在大堂過多停留,飯食差人送入房中,且每樣用銀針試過後,才可動筷。他的職業病已達到病入膏肓的程度。我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表哥,我為你點讚!”
“什麼?”他詫異。
一路上,我和他說過的話十個手指都能數清了,偶爾發現他在默默的看我,擰著眉。我想,或許我真的傷了他。
這天夜裏,照常準備就寢。我和母親一道睡的,總是纏著她給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情。“乖女兒,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母親愛撫著我的長發,對我說。
忽然間,有股嗆鼻的味道傳來,“不好,著火了!”母親連忙推我起身。我驚慌失措,發抖的雙手迅速穿著衣服,就聽到宇文聿在外麵喊:“姑母,著火了,快逃!”說話間踹開了房門,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母親向門口奔去。出了房門,滾滾濃煙辣的人睜不開眼,宇文聿將衣服撕下兩塊,護住我和母親的口鼻。外麵早已打鬥聲一片,三個蒙麵的黑衣人衝進來,宇文聿抽出腰中長劍,直衝而去,由左及右地劈劃出一道白光,已有兩人倒地。然後腰眼一挺,在空中做了一個燕子回飛的動作,雙腳狠狠的踩在大堂的桌子上,直指另一黑衣人,穿喉而過。轉身又拉著我和母親從客棧後門出去,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遠才停下。
我哪裏見過這陣勢,又嚇又累,癱軟在地,母親抱著我的頭竭力安撫。
“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動手了!”母親對表哥說。
“姑母,上次妹妹落水我就覺得蹊蹺,也暗中調查過。想必這次是同一夥人所為吧!”宇文聿道。
“聿兒猜的沒錯,現在的局勢對誰最有利便最有可能是誰。隻是我沒想到他們下手這麼快,這麼狠!”此刻的母親堅毅又冷靜,“冰兒不怕,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不會讓你卷入這些紛爭的!”
我錯愕,宇文聿連忙跪到我母親麵前,不顧滿身血漬的狼狽,鄭重說:“姑母放心,聿兒定當竭盡全力護妹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