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你會幫我。”
“不,我從不平白無故的幫人。”
一路未再交談,送至門口,拉了他的衣袖進入房內。
昏暗的燈光下,錫林郭勒的全貌躍然眼前:以高平原為主,地勢南高北低,東、南部多低山丘陵,盆地錯落有致,為大興安嶺向西和陰山山脈向東延伸的餘脈。最高峰為古如格蘇烏拉山峰……這是我十日來依靠記憶繪製的地圖,比例尺精確,山川土地著上不同的顏色。
赫連玨雙手捧著看了又看,如獲至寶。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他的眸色深了一些。
我道:“鵬城,位於錫林河南岸,城小而堅,與翼城形成犄角之勢。占領鵬城,就等於在西北麵樹立了一座堅實牢固的屏障,既可牽製漠北的兵力,又可阻擊南方諸國對北夏的進犯。”鵬城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對於北夏,不論進、退、攻、守,都有巨大的意義。
“你方才所言,父汗曾經也提過。隻是鵬城乃突厥大本營,突立雖逃了出來,那裏依然住著突厥的貴族和子民。”
我繼續道:“定襄之役大捷,我軍乘勝追擊至勝州,曾兵臨鵬城,聖上卻明言隻追突立,不擾百姓。我大興曆來愛好和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突厥部眾多年不斷滋擾才不得已奮起抵抗。如若有交好的鄰國收服了突厥蠻子……”
“你明知我北夏與突厥世代通好,還敢對我說這樣的話?”
“此言差矣,兩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在我看來,你父汗對突立也不過陽奉陰違。而我大興有句諺語‘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不論你們因為何種理由示弱作態,躊躇不定,他日突立東山再起,恐怕都要悔極晚矣。屆時,你北夏恐怕隻有俯首稱臣的命了!”我大著膽子,將多日來集藏於心的想法和盤托出,“我大興地處南方富庶之地,就算邊境偶有滋擾也傷不到國本;你們卻要在這北方苦寒、貧瘠之地分一杯羹,於子孫而言真乃禍患無窮……”
“你想利用北夏之手除掉突厥?”他果然犀利。
我輕笑道,“是要除掉突厥,不過不是利用,而是合力。他日您為汗王,難道想要一個四分五裂的草原?”
“你的話似有幾分道理,可父汗向來運籌帷幄,未必會聽你一介女子之言。”
“那就要看赫連王子是否肯幫我了。”
“此話怎講?”
“幫我找個機會接近突立吧。”
“你敢做如此大的犧牲,不僅僅為了找人吧?”赫連玨果然睿智。
是的,就算宇文聿不在突厥軍隊內部,這一搏興許可以激怒赫連昊。得不到的女人永遠都是最好的,被搶走的女人恐怕更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甚至戰鬥欲。我無疑是在以自己做賭注,進行一場豪賭。賭一國之君、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是否會為了美色與多年的盟友翻臉。
赫連玨不愧為優秀的合作夥伴。
“哈哈……”一陣長笑蓋住了赫連玨推開門扉的聲音,那穿著藍色漳絨團八寶大襟馬褂的陰鶩男子正昂首闊步的進來。
今日,我特意著了白綢底粉綠色的襦裙,上麵鋪著各種各樣的紅色小花,整個人明媚得就像恰恰盛開的花骨朵。料想這種小清純風格最能惹得老男人動心。不用開口,已從他赤裸裸的目光中讀出了所有的心思。
屏退屋內所有的下人,赫連玨輕輕將門帶上。
我瞳孔驟縮,頭皮發緊,雙手冰冷,依然強裝淡定。那蠻子雙手撐住門框,將我圈固在雙臂之間,嘖嘖的笑著說:“大興女子果然如水一般……”低下頭想要吻我,帶著羊膻味的厚厚的嘴唇讓我直反胃。
我低頭從包圍圈中哧溜鑽了出去,跑到桌前。他見撲了個空,回過頭來笑道:“小東西,看我怎麼懲罰你。”說著便大步朝我而來,一把將我抱住。
當那惡心的嘴唇再次壓下時,“噔”的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