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玨跟在他父親的身後,目光卻在我身上不著痕跡地轉了一圈。而後麵向突立施禮,不緊不慢道:“父汗命人在園子裏點了篝火,把整隻羊羔架了起來,想請汗王您過去嚐嚐。聽聞大興女子能歌善舞,恰好為我們助興……”眼睛又故意往我這裏掃掃,“不知汗王可否賞光?”
打從進門起,赫連昊就沒有瞧過我一眼,此時見我直愣愣地盯著他,忽然將我從突立的懷中拽了出來,強行摟在自己的懷裏。“冰兒早已是我的人了!”
和煦的陽光灑滿我的周身,我卻感受不到半點溫暖。牛油滋滋作響,一群男人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完全忘了剛才的尷尬,或者於他們而言本就無所謂。
“哈哈,你這老小子挺會金屋藏嬌!”突立戲謔的口氣衝著赫連昊,那色眯眯的眼睛卻恨不能把我吞下去,一團可怖的邪火不知何時能滅。
“得了吧,你少打我女人的注意!”赫連昊談笑風生。
“我拿十個美女跟你換,如何?”
“二十個也不換!”
天啊,我是牛馬嗎?除了野蠻二字,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這些惡心的男人本就令我反胃,再加上陣陣羊膻味不斷向我襲來,一時間控製不住,“呃……”胃裏翻江倒海。
赫連昊將我抱到一邊,輕聲說道:“你不會是?可我不記得,我們曾經……”
我猛地推開他:“你什麼意思?原來蒙古的男人不過爾爾,非但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還喜歡往女人身上潑髒水!”說罷頭也不回的跑掉,賭氣一般。
這件事後赫連昊未再讓我踏入過議事廳,自然我也沒有機會見到突立。但以我的判斷,突立與赫連昊都是霸道慣了的主,自己的努力雖然微小,卻不會一點作用都沒有吧?答案當然是可喜的,因為他們之間早有嫌隙,赫連玨告訴我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子既然將我扶上了馬,就再送一程吧。”
赫連玨驚訝地瞪著我:“你瘋了?”但拗不過我的孤勇和執著,隻能選擇繼續幫我。
車攆慢行在錫林河畔,暮夏的微風透著絲絲涼意,我卻難得享受這樣的天氣,整個人更加清醒了。四更天時,赫連玨就派人將我送往突立大營,並放出消息說有黑衣人將我擄走。估計這會兒,赫連昊已經開始四處尋我了。不得不說,這老男人對我的確有幾分真心。
離突立處越來越近,擔憂和恐懼一點點啃噬著我,冷汗浸濕了衣衫。
出示過拜帖,突立的侍從直接將我領入他的帳內,滿室歡愉繾綣的痕跡,令我反感得無所適從。兩名衣衫單薄的侍女正在伺候他起床。
“汗王尚未起身,小女還是出去等吧!”
剛要轉身,卻被他拽進懷裏,緊緊摟住。“既然來了,還想哪兒去?”
我急中生智,一邊推開他,一邊笑嘻嘻的說:“汗王手勁兒太大,大汗可比您溫柔多了……”
“哈哈,赫連昊不過繡花枕頭,我的好處你要嚐過了才知道!”
原以為這樣說,會讓他的性趣減低,哪知蠻子的思維與漢人大相徑庭,對女子貞操的態度恐怕比現代人還要寬容。這頭野狼莫不是要白日宣淫?狼爪已開始在我身上揉捏,我被箍在懷裏,聞著他濃鬱的體味,真的又要吐了。
“汗王,前方緊急軍報!”
突立不是昏君,來報軍情的侍衛正好幫我解了燃眉之急。甚至冥冥之中似有天定……
健康黝黑的皮膚,壯碩高大的身形,額上頭發弄成一小綹,像個桃子,兩條辮子繞成兩個大環垂在耳後,身著短衣短打的蒙族服飾……可是變化再大,那瞳芒依然絢爛如星辰,深沉如海水,透著我熟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