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帳中，飛舞的塵埃在金色裏跳躍，我還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突立轉身說道：“先退下吧，本汗馬上過來。”
宇文聿的表情比我更要吃驚多了，雖然隻是一瞬間。
尋了這麼久，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全須全尾的他，久懸於心的大石頭總算落地，萬分激動自不必說。當然，還有淡淡的心痛，甚至有些恨他，為何一直不放消息出去，害我們白白擔心這麼久，害我們以身犯險。
故意纏住突立不放，“汗王，您這是要去哪？也帶冰兒去吧！”
突立見我語氣嬌嗔，在我臉上啵兒了一口，“瞧你心急的樣兒！乖，爺一會兒就回來！”
“不嘛，我就要跟您去！”雙手一搭，勾住他的脖子。就當自己在豬圈裏被豬親了，再抱抱這頭豬也無妨吧。
耐不住我的撒嬌發嗲，突立隻好帶我進入議事的帳中。我老實立於他身旁，端茶遞水，頗有眼色。
今日如此行事當然不是為了氣宇文聿，雖然此刻的他麵色鐵青，目光不時流連在我的臉上，憤怒的拳頭被握得咯咯作響。我在等，不知奮力一搏究竟勝算幾分。
果然，人未到，聲先行。“汗王，好興致，帶走我的人怎麼也不說一聲？”赫連昊的及時如我預計。
“赫連老弟來得及時，前方戰報，那司馬鵬舉率部眾屠我雷城，我妻弟帶兵抵抗，寡不敵眾，竟被生擒。”
“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幾天。”雷城緊靠鵬城，就快被人端掉老巢，突立怎能不急。
隻是，我沒聽錯吧？他剛才分明說的是“屠城”。就算我離開大興已有月餘，但朝廷的政策不會變得這麼快吧？或者是那司馬鵬舉搗的什麼鬼？
“汗王打算怎麼辦？”赫連昊問道。
“當然要盡快應對，否則如此偏安一隅，恐怕鵬城也要易主了！”突立的語氣裏幾分無奈，幾分試探，“隻是定襄一戰，我軍元氣大損，本想再休養些時日……”
“汗王想要弟弟做什麼？”
“再給我十萬精兵，他日擊退司馬，回到鵬城，定當重謝！”
“精兵十萬，非同小可，汗王先容弟弟回去準備調度。可好？”
突立的口氣真不小，我就不信赫連昊真的會大公無私、無怨無悔的為他人作嫁衣裳？我故作可憐楚楚的望著赫連昊，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
他的眉心輕輕一蹙，唇角抿攏，看都沒看突立一眼，道：“那我先帶我的女人回去了。”牽過我的手大步走出帳中。
良久，我看怒火在他的臉上未褪，於是再添一把柴，“大汗…幸虧您來的及時…否則…”說著，便泣不成聲。
溫暖的氣息包裹著我，“對不起，沒事了，沒事了……”他將我輕輕摟住，好像在摟一個嬰兒，一時間我的心竟有些不忍。“大汗，其實，我的身份是……”
“本汗知道。”
赫連昊將我抱下馬車，始終未鬆開我的手，一路牽著走到議事廳。眾內侍、宮女戰戰兢兢跪於兩側，就連他的各位可敦也在門口相迎，向我行禮道：“臣妾恭迎郡主大駕光臨！”令我愕然。
赫連昊笑道：“冰兒，莫怕！他日本汗正式迎娶了你，此等禮數慢慢適應就好了。”
我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急得直跺腳，他卻嗤嗤一笑，毫不顧忌眾人的眼光，大喇喇道：“本汗最愛你這憨態中一抹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