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薇聽到侯府有人來接她回去怔住了。

從三年前她被罰入翊坤宮起,每一天她都會想著侯府會派人來接她回去的,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秋去春來已經三載,她的希望也早已破滅。

心也已經傷透了。

她被罰入翊坤宮,三年對她置之不理,現在為何要接她回侯府?

“夏樂熹,你在愣什麼神,還不快去收拾東西,難不成還要讓小侯爺一直在翊坤宮門外等你?”玉蘭姑姑平靜的語調說著諷刺的話,拉回了夏樂熹的思緒。

她需要收拾什麼東西?

是那些碎裂的碗盞,還是不知道補了多少補丁的單薄宮衣。

夏樂熹行了禮,語氣恭敬:“玉蘭姑姑,那還煩請您再等我一會兒,我很快便收拾好行囊過來。”

玉蘭有些不耐煩:“我和你一起去。”然後又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宮女,說道:“你們也一起,替夏樂熹一起收拾。”

一行人到了夏樂熹住的房間,看著房間裏的擺設,玉蘭也不禁緊蹙著眉頭。

夏芷薇的居所簡陋至極,牆壁灰黑,幾處牆皮已經剝落,露出內裏粗糙的磚石。

一張窄小的床鋪,被褥單薄且打著無數補丁,仿佛輕輕一扯就會破碎。

角落裏擺放著一張缺了一角的桌子,桌上僅有一支短得幾乎不能再用的蠟燭。

地上散落著幾隻破了的陶碗,那是她在宮中艱難生活的見證。

玉蘭姑姑嫌惡地撇了撇嘴,她還不知翊坤宮居然有如此破陋的房屋,卻也並未多言。

宮女們快手快腳地收拾著,將那幾件破舊衣物勉強疊起,塞進一個粗糙的布袋。

夏芷薇默默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

她既對侯府的突然召喚感到迷茫與疑惑,又為即將離開這囚禁自己三年的地方而有一絲解脫。

不多時,東西便已收拾完畢。

玉蘭姑姑看著桌子上還未裝滿的破布袋,又看了看夏樂熹身上單薄的宮衣,緊蹙著眉指著其中一個宮女說:“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夏樂熹穿。”

玉蘭並不是可憐夏樂熹,隻是今日侯府來接夏樂熹回去,若夏樂熹就穿著這身破爛衣裳回侯府,還不知道外麵的人要怎麼編排她們翊坤宮和貴妃娘娘。

雖然當初夏樂熹是被罰入翊坤宮為奴為婢,是戴罪之身,但表麵功夫還要做一做。

夏樂熹穿上了旁邊宮女脫下的宮衣,雖仍顯破舊,卻比她之前的衣服好很多。

很暖和,而且沒有補丁。

她已經三年沒有穿過這麼暖和的衣裳了。

雖然知道玉蘭姑姑並不是為了她好,夏樂熹還是恭敬的說:“多謝玉蘭姑姑。”

玉蘭看著麵前低眉怯懦的夏樂熹,心中升起一絲快意,當年那個刁蠻任性、張揚明媚的侯府小姐,現在卻對她卑躬屈膝。

縱使玉蘭心中再得意,麵上仍舊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夏樂熹隨著玉蘭姑姑緩緩走出翊坤宮,每一步都似踩在回憶與未知的交錯線上。

來到翊坤宮門口,夏樂熹便看到一抹身姿挺拔的人影立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