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焰抖動著雙唇,低聲道:“玉函。”
“對不住,都怪我。我不該回來,我應該讓你死心的。”汪玉涵痛聲道。
紫焰驚慌地險些沒有站穩,她難以置信地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了?”
“如果,我走了,也許是十年,二十年,或許今生都無緣,你還會等我嗎?”
“會。”紫焰驚覺地道,“隻要你肯讓我等。”
“什麼意思?”汪玉涵一愣,道,“你怎麼那麼傻?你貴為龍族公主,我區區一個凡人,怎麼配得上你?況且,我還,還是個孤兒,被漁村的所有人都視為怪胎。”
紫焰失聲道:“我不在乎。”
雨露從那片枯樹葉子上悄然滑落,如同一顆脆弱的心,突然跌落。
汪玉涵奮身離開,紫焰企圖追上,卻見那汪玉涵不知何時練就了一身輕功,轉眼間就跳出了圍牆,一躍而去,紫焰追出門外,卻見那汪玉涵的身影隨著雲手馬一聲嘶鳴,消失至山邊。
紫焰如失魂一般,眼神呆滯,無奈地站著,不肯離棄。
醉翁道人站在鬱億羽的身邊,凝望著他那扭曲著的臉龐,所有的苦難都刻在那裏,他忽然失去了原有的癲癇本色,此刻正視著這男子,突然覺得有一絲似曾相似的感覺,仿佛這種鑽心的痛,他也能身同其受。九世姻緣,悲歡離合,曆曆在目,人一世便是上百年,十世近千年,這一晃而過的千年,卻猶如過眼雲煙,然而若真是一一放映在眼前,又該是多少個年月才能結束。
龍王楚莫來到門前,他似有一絲察覺,輕輕推門而入,見醉翁道人佇立已久,不禁有些疑惑。
“龍王,你來了?”
楚莫愣了下,道:“我那女兒到處亂跑,一眨眼的功夫又不知去向,真是令人傷神。”
醉翁道人嘖嘖一笑,道:“其實我好生羨慕你,膝下好歹還有個女兒。而我,卻是孤獨一人,至死也是如此。”
“道長何出此言?”
醉翁道人老淚縱橫,仿佛觸景生情,轉過身,竟是連楚莫也詫異萬分,他道:“龍王可還記得,三十年前,那個妖族女子?”
“啊。”楚莫猛然怔了住,眉頭皺住,凝神片刻,繼而驚道,“可是三十年前,那個,那個抱著個被村人誤以為是怪胎的女人,當時摩崖道長似乎也在場。”
醉翁道人自嘲地笑著,突然道:“沒錯。”
“難道,道長你。”楚莫驚疑地道,“你與那女人?”
“當初,就連摩崖師傅都誤以為是元精提煉才促成了那女子的胎氣形成元丹,卻未曾想過,他們並非是路上偶遇了那女人,偏偏是那女人一路跟隨,精疲力竭才倒在路上的。”醉翁道人不堪回首,想到這裏,痛不欲生。
他繼續道:“那胎中孩子受元精刺激,十年才抵一歲兒童,方得以生長,真是冤孽,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
楚莫長歎一聲,已然明白了,仰天道:“沒想到醉翁道長你才是那玉函的親生父親啊!”
“玉函重情重義,若他知道了原委,必然不肯認我,更是不會再進麒麟宮潛心修煉。”
龍王楚莫搖了搖頭,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又何嚐不為我那女兒煩惱過,道長,你不必自責了,事已至此,唯一贖罪的辦法就是將玉函培養成年!全心教導,一促大器。”
醉翁道人仰天大笑一聲,淚流滿麵,道:“隻有如此,我才能對的起他那死去的娘親。”
“巫妖二族,勢不兩立,這是不爭的事實,若當年妖族得以取勝,那今日要麵對此等境況的恐怕就是玉函他娘親了。道長不必多言,我已然明了,你是教我勸他如你所願進麒麟宮修行。”楚莫道,“你放心吧,億羽的事,就讓老朽親自來著手吧,畢竟這與玉函沒有半點關係,你帶他走吧!”
醉翁道人心腸欲爛,他道:“玉函,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師門,對不住你娘親。”
“道長,不要自責了,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玉函如今隻有你一個親人,此事就此打住,萬般不能再泄獻出去。”楚莫深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