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涵忍不住問道:“祝師哥,麒麟宮本是巫族前身,為何要改立門派,按說巫族族人遍布二州,麒麟宮卻要刻意疏遠,是何用意?”
祝文宇搖了搖頭,道:“這其中的奧秘無窮無盡,巫妖二族曾因爭鬥殺戮彼此無數,無數巫族弟子慘死在戰場,自從占領了二州之後,原本陣容強大,人數居多的巫族也漸漸地開始遣散,如今麒麟宮是師傅師伯們打著正道的旗號創立來十年來,麒麟宮為天下蒼生做的事情多不勝數,麒麟宮的弟子更是有許多都遍布在二州各個角落。可見,師伯師傅他們的用心頗多良苦。”
汪玉涵輕笑一聲,道:“師哥不知,他們這樣做,其實是為了還債,為了那些死去的亡靈而做些濟救天下的使命。”
祝文宇臉色蒼白,被他這麼一說,竟是無端地嚇出一身冷汗,他忙道:“你我都是正道中人,並未參與過勾心鬥角的戰爭中,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生,我等邊要好好修行,以報師伯師傅栽培之恩,萬不可胡思亂想,我今日與你說的多了,怪我這做師哥明日我再來開導你。”
汪玉涵哦了聲,腦中兀自想起兒時,常海漁村那快活而又悲慟的日子,耳旁忽然飛起紫焰當日所說的話語,清楚地記得她是那麼思念一去不複返的兩位姐姐,龍族本就沒有女人,隻有紫焰三姐妹,那日便是她大姐離去的三年整時。汪玉涵歎了口氣,再結合方才祝文宇所說的話,仿佛從中切入了一些重點。
汪玉涵剛坐下來,卻聽得洞外走進一個人,道了聲“汪師弟”,汪玉涵暗自揣摩祝文宇怎麼又來了,猛一轉身,卻見呂無悔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裏,一身棲白的衣裝,眉清目秀,俊臉淑容,微微笑著,宛若仙人一般,汪玉涵一愣,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呂無悔渾然不在意,倒是十分隨意地走了過來,一邊坐下,一邊道:“師弟,這兩日過的可算習慣。”
汪玉涵急忙回過神,忙道:“師哥,你怎麼也來了?”
“我是特意來看看師弟你當日你那功夫可是讓我大開眼界,這不,想來請你賜教一番。”呂無悔哈哈笑道。
汪玉涵尷尬地笑了下,麵色通紅,自己哪有什麼功夫,無非便是斬妖劍的神力相助,想起那日將呂無悔套裝,頗有些慚愧,更是多了分愧疚,但見他一副坦然的心胸,渾然沒有在意的模樣,倒對他多了分佩服,忙道:“當日之事,希望師哥見諒,是我的錯,不該一時衝動,險些傷了師哥你。”
“哈哈,沒關係,沒關係。”
呂無悔站起身,將他扶坐下,二人相視一眼,汪玉涵慚愧地低下頭,覺得眼前這位師哥為人坦蕩,受人尊敬,心中倒有些忐忑起來。
“師弟,前日之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如今門中許多弟子可都是對你當日展現的實力讚不絕口,紛紛豎起大拇指稱道汪師弟是天降奇才。”呂無悔笑道。
汪玉涵以為他是在挖苦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各位師哥莫要仇恨我便是了,我擔不起這份殊榮。”
呂無悔搖頭道:“師哥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當日本來就是祝師弟不對,也怪不了你,其實,大家對你的身世有些了解,祝師弟當時觸及了你的痛處,換做誰也無法製止住衝動,這是有情可原的。汪師弟,聽說你自小便沒了爹娘,而且童年生活更慘淡,哎,不過,師弟你放心,在這裏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麼師傅師伯,他們表麵上雖然一副嚴厲峻色的表情,但私下還不是一樣關心諸位弟子,問寒問暖絲毫不遜親人的關懷。小師弟,莫要怪我提及你的傷心事,師哥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
汪玉涵忍住悲意,忽然覺得心頭一暖,從未有過如此關懷,前日祝文宇來與他送飯便已然令自己受寵若驚,以為二人關係鬧得不可收拾,沒想到他還會這般討好自己。汪玉涵忙道:“師哥,謝謝你了。”
“對了。”呂無悔頓了下,道,“師傅托我帶給你一本本門心法要訣,這是基本學術,本來師傅是說過麵壁思過期間不能讓你修行,隻讓你思討悔過,但他老人家心腸也是十分軟和,嗬嗬,這不。”
汪玉涵愈加感動起來,道:“多謝師傅,師哥。”
“莫要說謝了,見外了。”呂無悔道,“聽說,很多天以前,你曾抱著個重傷在身的兄弟尋訪名醫,恰逢來到六月山,便在上麵拜求了兩天兩夜,嗬嗬,你這呆瓜,麒麟宮與外隔絕,就算是你跪倒在門口,也不會有人察覺的。”
汪玉涵恍然驚覺,被他這一提,卻突然想起了鬱億羽,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心頭正思忖著,卻聽呂無悔道:“師弟,我教你一段心訣,你反複練上幾遍,試上一試,可好?”
汪玉涵看向他,卻見呂無悔神秘一笑,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曰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汪玉涵默默地念著,盤腿而坐,習慣地閉上眼睛,反複琢磨著,心神漸漸合一,眉目緊皺,仿佛天生下來便對這些奇異的要訣觸及便能很快深入。呂無悔站起身,默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