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地醒了,側過頭夜風吹拂著薄紗窗簾,月光朦朧,陽台上依稀站著一個孤單的身影,在看月圓之夜風平浪靜的海,海麵上一半騰起霧一半是透徹的月光,美如仙境。一震霧吹來,那人的身影影影綽綽飄忽起來。
因為近在咫尺,宋友達想到若海嘯發生在劫難逃,由此想到一切災難,想到失去至親之人的幸存者,心裏說不出的難過,路還那麼長,誰陪他往下走?注定了一世的冷靜孤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不要走……”他努力想說出來,張著嘴卻焦急地驚覺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輾轉掙紮中宋友達從夢中驚醒,抹了把臉,喘息未定。
剛才夢中的情景曆曆在目,似曾相識。
那錐心之痛卻是清醒的時候不曾有過。就像是潛藏在晦暗潛意識裏的毒,借著他睡覺的時候鑽出來,再也不肯蟄伏,生根發芽漸成茁壯。
宋友達慌得睡不著覺。
他起身把屋子裏所有的燈都打開,電視音量調大,睡不著他就拖地,從一個房間擦到另一個房間。
這房子他搬進來有兩個多月了。
寧莀幫他出了一半的錢,裝修的錢也是他讚助的。
但是那短命鬼沒有來過這房子。
宋友達心裏懊惱,怪自己當初貪婪沒骨氣,就不該要他的錢,搞得現在明明是自己的房子,但是想起來龍去脈就像紮一根刺在心裏,越刺越痛。
他丟下拖把,拿出手機,翻找通訊記錄,撥了曹醫生電話。
淩晨給一個隻有兩麵之緣的人打電話,唐突至極,但是宋友達控製不了想法,也不能等。
對方的待機鈴聲是鳳凰傳奇的歌,節奏感很強地一直在反複唱副歌部分,唱了好久,電話才被接起。
曹醫生鼻音濃重,“哪位?”
宋友達說:“打擾了,曹醫生。我是宋友達。”
曹醫生又問了句:“誰?”
宋友達說:“寧莀的助理……我想問一下,寧莀的喪失辦的怎麼樣?”
曹醫生顯然對於這麼大半夜被攪擾睡眠十分有意見,勉強說:“已經辦完了。”
宋友達說:“怎麼辦的?”
曹醫生說:“對不起,這個不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前跟你聯絡也是出於人道主義,有具體問題你自己去查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友達過了會又打了過去,對方不接,他就發短信,道歉,然後求信息。
第二天中午,宋友達才得到曹醫生的答複,說喪事是一個叫許攸的人出麵給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