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處島上,不知何時來得十餘人,隱在這孤島上,也不知有何目的。
夜色中雨霧下,隻見一人長身而立。
這人身高雄壯,紅須赤發披肩,麵色青青,一道斜疤翻卷,形容極是猙獰。漆黑甲胄在身,一獵如血大旗在側,腳踩星鬥天罡,森森然然可怖非常。
他身後那十餘人,男女皆有,或站或坐,各有風姿儀態。
此時若是有人得見,隻怕要驚恐莫名。隻因這十餘人,並非甚麼普通人物,全是大妖、妖王一流。如此多大妖妖王在此,到底意欲何為?
這些人均是不發一言,隻是默默等待。
又過得一個時辰,隻見天邊閃了幾閃,就有數道光芒飛逝長空。不過片刻間,就到得這處海島上空。九道遁光齊齊落下,現出身形來。
當先一人乃是女冠,約有三十歲許,身著流蘇金縷霞衣,雲鬢高挽,戴羅釵珠玉。身姿高挑曼妙,鳳目含煞,顧盼之間威勢凜然,兼她身後隨有八人,更忖得她尊貴莫名,華麗無方,如女王般令人不敢輕視。
她身後有一白衣白發老道,手持拂塵,正是再無盡海攔住屏翳,與他對弈一局的老道。
見正主到來,立於大旗旁側,那名魁梧男子陡然睜開眼來,口中哈哈笑道:“曲道友怎此時才來?我還道曲道友莫非是架子太大,不肯賞麵來此麼?”
這名黑甲魁梧男子,正是朝陽穀之主,名為恒無夜。而他口中曲姓女子,正是虞淵之主,曲問嵐是也。
“到是讓恒道友久等了。”
曲問嵐麵容不變,語聲清越似雪冷,道:“隻是恒道友火氣未免太大。我虞淵遠離此地,又要安排妥當,來往之間有些波折也是尋常。”
恒無夜嘴一咧,嘿了一聲道:“不想數百載未見,曲道友言辭還是如此犀利,恒某著實佩服得緊。”
“彼此彼此。”曲問嵐嘲諷道。
這兩人可算冤家一對。不知何故,兩人每回見麵,必要嘲諷對方一番,待將對方駁斥得無言以對,才會停手罷戰。這個習慣,早已傳了數千年。
對於此事,兩人身後那些大妖、妖王早就習慣。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仿若絲毫未見。
恒無夜怒眼一眯,把手一揮,洪聲道:“罷,罷,罷!我等兩人此時暫時罷手不言,待完了那事後,再見個分曉吧。”
曲問嵐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這次就先放你一回,待得了空閑再言。”
恒無夜心中暗道:真是死鴨子嘴硬。隨後咳了一聲,麵上帶笑道:“曲道友,諸位虞淵道友遠來至此,恒某不甚感激,還請坐下一敘。”他雖是努力做出一副和善模樣,但奈何麵容太過猙獰,笑意也顯得茫然可怖。
他說罷一擺手,隻聽‘啪’地一聲,就削出一片平台來,平台上各有桌椅等物。
虞淵來人也俱是大妖妖王,見得朝陽穀主如此客氣,都連道不敢。待曲問嵐點頭哼了一聲,隨後才自按次序落座。
雙方都是這無盡海中一霸,對於彼此可算熟悉。相熟道友間,又是寒暄一番後,才轉到正題上來。
恒無夜環視一圈,隨後目光轉到對麵曲問嵐身上,沉聲道:“道友可曾將那事物帶來了?”
曲問嵐眉一豎,喝問道:“怎麼,難不成恒道友還信不過本座麼?”
恒無夜訕訕一笑,道:“並非如此,恒某又怎會信不過道友?隻是確認一下罷了。”
曲問嵐神色和緩了些,道:“恒道友多慮了,還是將你計劃說來,與本座參詳參詳罷!”
恒無夜一使眼色,旁側一位戴九陽冠,著月白道袍,腰佩法劍,麵色蒼白地中年道人站了出來。他向四周同道稽首一禮,開口言道:“貧道薑元銘,諸位道友有禮了。此次容我逾越,與諸位道友分說此次計劃,若有不足之處,還望諸位道友指點。”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前些時日,我朝陽穀大長老身故,諸位道友也當知曉了?”
眾人紛紛點頭,示意明了。
對麵一蓬頭垢麵,形容邋遢地道人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白飛鳳也有今日,老道實是不勝歡喜。”
邋遢道人這話說來,朝陽穀中人俱是眉頭暗皺。
他還欲再言,曲問嵐輕咳一聲,打斷他話語道:“此事我等已知,薑道友有何計策,隻管說來便是,就不必賣關子了吧!”
恒無夜擺了擺手,道:“既是曲道友如此說,薑長老你先且將此次計議說來罷。”
薑元銘忙道:“是。”